“慢兒？”
安何宴拍拍她肩膀，袁朝慢猛的一驚就站起來。
抬頭看去，卻是學堂所有弟子都往她這邊看來。五峰外門弟子門規守則和練氣期心法一律教導學習由弟子學堂教管，再分由各峰教導其他特有仙法。
所以她這是在學堂上走神了。
“袁朝慢？你做甚！”
教導他們的夫子是宗樂頤的師叔，因此對清靜峰的這兩個很是留意。當然也管得嚴。
“夫子她在學堂發呆！”
“袁朝慢！給我出去罰站。”
她就慢吞吞地走出去，靠著墻嘆氣。
煩躁。
她似乎想干了一件壞事。
想除了蘇悠樹。
只要湮滅天沒有魔尊，那么這個故事應該就會平淡地結束。雖然現在湮滅天也沒有魔尊，他正貓在仙門里玩。
袁朝慢望天。她只是個小姑娘，沒有多大的恨也沒有什么大志向。要害人還是得建樹很久的心理啊。
“該給他一個機會還是借此除了他呢！”
袁朝慢喃喃自語著。
“那不如問問你心中是如何想。”
“我自然是不想害人，但是……哎呀！你怎么在這！”
回頭沒有看到人，低下去就看到坐在輪椅上的鐘夢樵。
白皙的膚淡色的唇，面容如畫是水墨寫意的淡疏。
“鐘師兄？你怎么在這？”
“衡太師叔叫的，說你總是上課走神，又常和勿癡峰的打架。”
“啊！前一條我認，但是我可沒打架！”
鐘夢樵抬起眸來，往聲音處望去。袁朝慢摸摸鼻子就走近一些蹲下去和鐘夢樵平齊視線。
鐘夢樵就伸手來，她自己把頭頂過去。
鐘夢樵順勢拍了拍。
“那么是勿癡峰的人打你了？”
袁朝慢頂著他掌心點頭。
“他們好小氣，就仗著我弄壞他們的星輪這一條一直逮著我不放。”
“勿癡峰研制保管至寶，因而對于寶物多是愛護有加，視為命根。不羨仙多年安穩無憂，唯有你當初破壞了星輪算是大事了，這仇他們得記得一輩子。”
“哎呀，用不著這樣吧。”
袁朝慢眨眼企圖賣萌。
“用得著，你還不曉得。等你正式被調入師尊座下，得去勿癡峰做苦力來償還。”
“啊！”
袁朝慢可是不曉得這事啊。
“你自是不知道，不然還不得跑路了。”
鐘夢樵微笑著，雖然看不見。但是無礙于顏值啊，而且還更添了些柔美。
嘖嘖，這仙門就是美男多。以前怎么就偏偏喜歡這那個沒眼光的……
“朝慢在想什么？是不是感嘆自己為何會對云澤映一見鐘情，一遇失命，終此一生，難以擺脫。”
“對啊對啊，那個云澤映瞎眼了都，就護著那個安何宴，他都不知道她來過湮滅天的……”
袁朝慢說著忽的頓住。
等等！
似乎有哪里不對勁啊……
“啊啊啊！你是怎么知道啊！難不成大家都是有記憶的！”
袁朝慢張著嘴啊啊啊的。鐘夢樵就抬頭微笑著看她，眼睛滿是光色，卻是散開，沒有積聚起來。
袁朝慢忽的一怔。
他知道了，又有一個人知道了她的秘密。
或許……
“或許把他從這里推下去，摔死得了。”
“啊啊！你又知道！你會讀心！”
“我出自冥楚夢中得以碧落黃泉河的鐘家。”
“那個先知家族啊！”
先知啊……
“那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不對！不應該有這個能力的！
袁朝慢看向他，指尖不由得揪緊。
“我記得得以碧落黃泉的鐘家從不開口言未知之事，你們只會旁觀而已。你……哪來的！”
鐘夢樵卻是笑著，抬手指了指眼睛。
“這是什么意思？你是說眼睛？”
“先知不言不入不情。這是懲罰。”
鐘夢樵輕柔地笑著，面容蒼白神色淡漠。就是個病美人。
“你的意思是你開口了所以這是天譴？”
哇。
越來越復雜了。
不過轉念一想，袁朝慢就靠過去仔細打量他。
等看到鐘夢樵臉上浮出一層淡淡殷紅才移開眼睛。
“那么鐘夢樵你知道我，那么也是知道蘇悠樹的身份，那么……這是為什么？”
“我自是知道他的身份，蘇悠樹是掩魔族，他并非純粹的魔族。也知道他會是湮滅天的魔尊。”
“那你還不拆穿他！”
袁朝慢不明白。
鐘夢樵手指慢慢指向她對面。袁朝慢跑到清靜峰的一處矮山里，坐在崖邊蕩腿玩，正對著就是迷蹤林。
“什么？”
“那里本來不是一片林子，是荒地，因為土地貧瘠，什么仙草妙花連凡間最普通的花草都活不了。可是現在這片林是蘇悠樹種下的。”
袁朝慢也看過去，沒想到他還會種樹啊。
“那是迷蹤花林，卻是不見一點艷色。因為迷蹤花本就是生于土下，雖然因為有致幻迷醉的效用被評為惡草，但是卻是能夠給其他的花木帶來生機。”
“迷蹤花？”
袁朝慢想到湮滅天那人居住的寢殿外那片無窮的紫木煙海。似乎也是有著一樣的氣息，迷蹤花。
“那也是一種防御手段，掩蓋氣息。蘇悠樹長于人間，直到成年才被發現身份逃亡，這花林的效果可見一斑。不過也是有限，只是那早已成為他的安全標識。”
蘇悠樹養于人間，成年被山南尋魔追星陣追蹤到，暴露身份而被追殺。
“那時候他不過十五，甚至一直以為自己是人，沒有人告訴他什么叫掩魔族，什么是仙門。”
袁朝慢摸摸自己心口，覺得酸酸。
哎。
袁朝慢嘆氣。
“你到底要怎樣。”
鐘夢樵突然出現說了怎么多。
“我希望你能幫他。”
“啊？幫他？他！嗎？”
鐘夢樵扭過頭隨著她聲音移動，雖然看不見卻是給人一種一直被注視的感覺。
“山南來了，如你所見我只是個動嘴皮的無用之人。必要時候需要你幫他。”
“不是，你……是你讓他入仙門的？”
鐘夢樵異常平靜地點點頭。
“這是個很好的選擇，掩魔族其實也是人，他雖是帶有魔氣，但也是能夠修行。避開禍事入仙門是最好的決定。”
我可去你的！
袁朝慢就炸了！
“你知道我多辛苦避開的嗎！結果給扯進仙門就算了，還碰到了他！你知道他對我做了什么嗎！他掐死了我啊！親手的！我憑什么啊！你可是坐著說話不腰疼！”
袁朝慢雙手叉腰的大叫。
可氣死我了！
鐘夢樵給她吼得滿臉口水，有些笨拙地拿袖子去擦，估計是沒想到這樣，動作也吞吞的。
袁朝慢都看不下去，拿自己袖子給他臉當西瓜擦。
“不，不用了，袁師妹，不用了……”
鐘夢樵給揉的通紅一片，又有些委屈地低頭。看起來倒是她欺負人了。
然后袖子就給鐘夢樵摸索著揪住。
“你該救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