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死侍,雙手拿著長刺逼近,猶如從天降臨,把我和顧漸包圍。
顧漸身上沒有武器,只有一把短短的小匕首。他從腰間抽出。
我的身上也只有二哥送給我的那把寶劍。
它在陽光下那樣銀光粼粼絕美的樣子,可從我拿到它的第一天起,竟然就要讓它染上鮮血。
我從袖口輕轉,這把劍的重量十分輕盈,從遠處看上去,彎彎的暗色花紋,像是一根直立的飄帶。
連二哥送的劍都是這樣的柔美。
顧漸那邊的敵人很多,我一直在殺他附近包圍過來的人。可是我的劍再快,也抵擋不住對方人多。
我怎么能讓這個無辜的人死掉?
在我觸碰到顧漸的時候,我把手里的劍遞給他。
他沉默,并沒有接過我的劍。
他手上那把小小的匕首,簡直連防身都難。
“干什么?”風略過我的耳際,他這樣問我。
“給你劍,給我保護好自己。”我像是命令般伸出我的劍,交給他。
他嘴角揚起輕輕的笑。
他并沒有接過我遞給他的劍。
他站在我的身后幫我防守,手上那把小小的匕首上,滴落著猶如小溪一樣流暢的鮮血。那樣小小的刀片上的鮮血,從未停止過。
那些鋒利的長刺直逼著人的脖子而來。
我眼中閃動著的影子,快速旋轉著,讓人的眼眸分不清他們真正的速度,甚至看不清他們的手上到底有幾根長刺。
與他們兜兜轉轉很久后,體能幾乎達到了極限。
我總感覺顧漸在壓抑著些什么。
他是在害怕嗎?害怕這樣的生死關頭?
我的手肘與他的手肘相撞,堅定地對他說:“你可以活下去的,相信自己。你還要回到斂國的不是嗎?”
他身輕如燕地奔向另一邊,手里的匕首在一個黑金色衣服的人的脖子上劃下輕輕的一道。
總之,我得對他負責。
我盡量去殺掉徘徊在他身邊的人。而他也會堅守在我的背后,替我解決一些長刺。
可是人數遠遠超過了我們的想象。從那懸崖下沖過來的人,一批接著一批。每一批都有數百人,從那巨大的深淵中,源源不斷。
仿佛那個懸崖變成了地獄的縮影。
我和顧漸的手臂上已經被刺中了很多,鮮血又染紅了我們的衣服。
我的耳畔仿佛聽到了顧漸因為疼痛而輕微發出的哼嚶聲。
這個沒用的小侍衛,終究只能用那個聰明的腦子和一張好臉行事。除了每天自信的叫囂,他什么都不會。唉……
總不能讓他死在這里,可是面對這么多人的包圍,我們實在沒有退路……
我拿著手里的那把美劍,總妄想著還有生還的機會……
二哥,你會想到這一幕嗎?你會來救我嗎……
我身前有一根長刺,劃破了我的脖頸邊的肌膚。
我看向顧漸,他的肩膀也被一根長刺貫穿……
我輕輕一側頭,又躲過了一根長刺。
我奮力奔到顧漸的身前,擋在他的身前。手中握著劍像是信仰一樣一般,無聲怒吼。
“你們要是殺了我們,北殿的人定會讓你們不得好死。”我牙齒都摩擦出恨恨的聲音。
“有人交代過,事后把你們拋尸懸崖。”是服從命令的古板聲音。
那些從天而降的黑金死侍,旋著步子重新把我們包圍,無數根刺刺向我們。
“我們不能死。”我堅定地望著顧漸。
遠處有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