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的時候，記憶斷斷續續。對于我是怎么躺到床上的，怎么天亮了，我一概不知。

舌尖上仍然停留著長姐釀的酒的香甜。

“長姐——”

沒人應我。

“魏箏——”

有腳步聲走到我的房門前，熟悉的聲音傳來：“北公主，我在。”

“昨天我是喝醉了?花空樓和花西山有沒有吃好？”我問。

“他們都吃得很好。花空樓喝了一些酒，花西山帶了很多食物去房間。”他一五一十的回答。

“哦，那就好。”在這時，我突然想到了顧漸。這個一直被我當成的同盟的人，也不知道昨天有沒有來我的殿里吃到一口包子。我光喝醉了酒，也忘記了交代人趁熱給他送去幾個包子。

“北公主，昨天晚上顧漸來找過你。”魏箏在這時說。

“找過我?我當時醉著睡著了?”這顧漸找人都不挑個好時間，難道是自己饞包子又不好意思說？

“你當時喝醉了，已經睡下了。”魏箏又回答。

“好，我知道了。阿箏你先出去吧，我要換衣服了。”

“好。”

我又聽到腳步聲的遠離。一步一步，像是清晨讓我蘇醒的節拍。

上午的時候，我去斂國皇子那找顧漸。胡編了很多理由，也帶了很多的贈禮。和斂國皇子客套了好幾句話，才接應上顧漸的一個眼神。

當個小侍衛真不自由，每次我主動找他，還得親自來“接”。

“那我就告辭了。”我和斂國皇子告別。

告別后我直接去了飛鳥林，一邊玩著林間的泉水，一邊等顧漸來。

過了半刻鐘，顧漸才來。當他從我頭頂的樹上滑落下來的時候，嚇了我一跳。那堆影子，讓我誤以為是哪只鳥成精了。

“顧漸，你走點正常的路行不行？”

“那得看我心情。”這個小侍衛明明在涯山和我一起遇到埋伏的時候那么害怕，現在說話卻又回到這幅德行，越聽越欠。

“我永遠記得你昨天怕得要死的樣子。”我搖了搖頭。

“你必須忘記。”他笑。

“那我可能做不到。”我也笑。

我從身上變魔法一樣摸出了兩個裝好的包子，一個是醬酒牛肉餡，一個是甜椒玉米餡。

一葷一素，正正好好。這是我早上出門的時候，逼著那個做了一晚上包子掛著兩個黑眼圈的包子鋪老板做的。

他又哭了，抱怨自己沒睡好覺，做了一夜的包子，背都已經僵了，想逃出去又不敢，怕被抓回來下油鍋。

我無奈，只讓他又做好了兩籠包子，就給了他十塊長條黃金，叫人送他回家了。

顧漸接過來兩個包子，笑得開心。

“你果然昨晚來找我是饞包子。”我調侃。

“不。”他回答得很快。

我皺眉問：“你查到什么了？儀辰星對王位的計劃有了新動作?”

他搖了搖頭。

“我們的密謀被發現了?”我驚。

他又搖了搖頭。

直到他咽下了一口包子才說：“是我聽到別的侍衛說你給他們買了糖葫蘆，那我想，老子也要吃。”

我語塞，甚至想提起劍架到他的脖子上。

他竟然敢在我面前稱自己“老子”，還吊了我半天胃口，讓我猜半天，最后竟是想吃糖葫蘆？這稀奇古怪的鬼男人。

“哈哈哈，你剛剛太緊張了。”他笑起來，那雙桃花眼像是帶著嘲笑含義的春風得意般。

“閉嘴。以后在我面前謹言慎行，不然就是不想活命。”我加重語氣嚇唬他。

“謹言慎行那多累啊，我寧可被仙女殺死。”他裝作嘆氣。

“仙女?不錯，終于說出個像樣的詞了。”我眼睛在笑。

“那拜托你給我找幾個好看的仙女殺死我。”他很正經地說。

“幾個?”

“對啊。我不介意更多。”

“你剛剛不是在說我?”我怒火攻心。

“你沒有自知之明嗎？你是魔鬼啊，這是兩種類別。”他錚錚有詞。

我也不知道他哪里來的膽子，但我不能為了這么庸俗的東西去殺人。

顧漸大笑起來，拿著吃了一半的包子走近我說：“不逗你了。你嘛，也算半個仙女，穿個正經的裙子也會被驚為天人的。”

“嘖，這高評價。也不知道你哪句玩笑，哪句不是玩笑。”我冷漠回應。

“那我下次，送你一套讓你驚為天人的裙子。”他走近我，那雙向上微挑的桃花眼盯著我，充盈著像是甜蜜的笑意。

“你這不怕死的小侍衛，好好當我的眼線吧。我怕你送的裙子，穿穿就破。”我也終于想出了調侃他的句子。

“別去給我安上框架。小侍衛也有最拔尖的，我送的東西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你等著瞧。”他很自信地說。

“我等。”我竟也條件反射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