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藥一時間無言以對。

肖湘作勢要放開緊緊抓著的藤蔓，荀藥黑色的瞳孔漸漸放大。

“別。”

肖湘的動作太出乎意料，荀藥還沒來得及思考便脫口而出。

肖湘聞言唇角露出一絲明顯的笑意，荀藥這才明白，自己上當了。

“既然不想我掉下去，就別搞那么多事情，安心呆著，我一定會拉你上去的。”

荀藥聞言捏著肖湘腳腕的手緊了緊，最后還是放開了。

太陽漸漸升了起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肖湘的側臉上，肖湘顧不得順著臉頰流著的汗珠，一下一下努力地向上爬著。

畢竟這是她最后一條命了。

爬到崖頂時，肖湘幾乎耗盡了全力，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被蝙蝠咬過的傷口又流出了鮮血。

沉沉睡意涌了上來。

荀藥在崖下大約三丈的地方掛著，若是剛剛沒有抱住肖湘懸掛那么久，他還有力氣可以爬上去。

而如今，不要說上去了，怕是連懸掛在此也支撐不了多久。

他的所有生還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肖湘的身上，荀藥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他心里一直有個聲音在說，肖湘肯定會一走了之。

若不是自己，她怎么會來這里來采暗夜之蘿，怎么會差點掉下崖去？

她一定恨死自己了，怎么會救他上去。

他原本就是一個不應該活在這個世上的人。

可是另一個極其微小的聲音卻在反駁，這也是支撐著荀藥一直還沒放棄的精神支柱。

她是醫門中人，醫門中人有救無類，肯定會救自己上去的。

若是她不想救自己，又怎么會隨身帶著壓制自己毒性的藥，雖然只是半成品。

……

兩個聲音在荀藥的腦海中打架，清晨的陽光越來越刺眼，荀藥的眼睛逐漸睜不開。

就在荀藥準備放棄的時候，銀索好像動了一下。

荀藥以為是自己累的出現了幻覺，緊接著，銀索又動了一下。

肖湘此刻將懸崖邊的銀索捆在了自己的身上，用力地拉著荀藥上來。隨著她每一下用力，她脖子處的傷口處泛起的青色就擴大一些。

肖湘并沒有管，她用銀針刺激了自己的幾個穴位，讓自己的力氣更加大了些，而這一動作，讓脖子處的青色蔓延了一小半張臉。

當荀藥終于被拉上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臉上已經遍布大片青色的肖湘了。

“你終于上來了，看不出來，你看起來挺瘦弱的，還……還不輕呢！”肖湘說完，便筋疲力盡地向后倒去。

荀藥臉色大變，連忙沖過去準備扶住她，可惜兩人的氣力都已經耗得差不多了，他最終能做到的便是抱著肖湘一起摔在了地上。

荀藥看見她脖子上的傷口以及穴位上刺的銀針。

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瞬間彌漫上了黑氣，咬牙說：

“你這是不要命了嗎？被青翼咬到了不僅不用銀針壓制毒性，反而刺激全身的血液流動？”

青色漸漸覆蓋上肖湘的右眼和整個大半邊右臉，肖湘毫不在意地笑笑。

“說了要拉你上來，就一定要拉你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