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眾人大笑了一陣,過了好一會,笑聲才漸漸停息。
只聽那光頭大漢又諷刺道:“我匈奴將士都已經破了你們兩座城了!你家侯爺怎么還不見人影啊?莫不是要做縮頭烏龜不成!”
匈奴人此前受盡葉塵心的折辱,這話一出口,各自又笑成一團。
王守敬臉上掛不住,頓時大怒,轉身對眾守軍喝道:“誰人敢出戰那廝,我賞黃金百兩!”
“王將軍,莫要輕率!”
袁徹阻止道:“下邊那個是匈奴大將呼延彪,有萬夫不當之勇。此時匈奴斗氣正盛,不宜出戰!”
“誒!”王守敬一擺手,似乎決心要洗刷掉方才所表現出來的怯弱。大聲道:“袁副將豈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王守敬說完,這見得一身形魁梧的將軍上前一步,自告奮勇:“末將愿出城一戰,斬了那賊將首級!”
“好!”王守敬滿意地點了點頭,吩咐左右:“來人,賜酒予孟將軍!”
旁邊一侍從得令,立馬倒上熱酒一杯,端到孟將軍面前。
卻聽得那孟將軍道:“酒且放下,待我斬了那賊將,回來再飲不遲!”
孟將軍想來是準備演上一出關公溫酒斬華雄。說完之后,也不待他人回應,便轉身下了城樓。
不一會兒,孟將軍騎上一匹快馬,手提一把大斧,火急火燎地叫人開了城門,直奔那匈奴大將而去。
匈奴大將呼延彪見城中有一騎奔出,冷笑著喝道:“這是哪個鼠輩?報上名來!”
孟將軍道:“你爺爺我名叫孟潘,吃我一斧!”
話音未落,孟將軍已然沖到呼延彪的身前,掄起大斧照著他的頭上猛劈而去。
呼延彪冷喝一聲,手中大刀一揮,一下震開孟將軍的斧頭。
孟將軍只覺手心震得發麻,待他重新握緊斧柄準備繼續進攻時,只見得一道冷鋒當頭劈下。
一聲慘叫響起,交手只兩個回合,孟將軍便被斬于馬下!
“好!好……”
“呼延將軍天下無敵!”
“……”
匈奴眾將士頓時響起一陣歡呼聲!
而城墻上的一眾將士,卻是一個個臉色鐵青,似乎又是氣憤,又是畏懼。
尤其是王守敬王將軍,更是氣得臉色青一陣,紫一陣。
旁邊端酒的侍從楞了一陣,試探地問道:“大人!這酒……”
“滾下去!”王守敬沒待他說完,便怒斥出口。
他此刻心中煩悶之至,連文人的風度也都拋諸腦后了。
塔樓上,慕容霜眼見著這一幕,眉頭也是皺成了一團。
看那匈奴大將的氣勢和身手,當是匈奴一等一的悍將,恐怕王城眾將之中,除了葉塵心,無人能勝之。
可她擔心的是,就算葉塵心能夠及時返回戰場,大傷在身的他,又能否勝得了這名匈奴猛將呢?
城外,呼延彪朝著地上孟將軍的尸體啐了一口痰,冷喝著道:“什么玩意,也敢來挑戰本將軍,找死!”
他又抬眼看向城墻上,繼續嘲諷:“還有沒有敢來挑戰本將軍的?盡管出來,本將軍正好活動活動身子骨!”
“還有哪位將軍敢出戰?”王守敬一臉慘白地望向眾將士,但這一次語氣卻是弱上了幾分。
眾將一陣默然,沒人出聲。
呼延彪在城下等了好一陣,卻沒見著半個人影出戰,頓時臉色變得有些不耐煩了。
他冷冷地看向城上眾人,嘖了嘖嘴道:“看來不來點籌頭,你們是準備龜縮到底了!”
說罷,他掉轉馬頭,朝匈奴陣列揮了揮手。
只見得匈奴將士人群中一陣聳動,隨即一群北燕百姓被推到陣前。
人數大約上百個,他們一個個灰頭土臉,雙手被繩索捆綁著,神色驚恐,好似一群落入陷阱的羔羊。
“那是……單州的百姓!”
塔樓之上,慕容霜看著被推出的北燕百姓,頓時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
看這情況,匈奴是打算用平民百姓做人質,來要挾城中的守軍。
“這群卑鄙的匈奴人,居然連百姓都不放過!”慕容霜咬牙切齒地大罵道。
她曾經被匈奴人所俘虜過,知道匈奴人的殘忍和卑劣,落入這群蠻族人的手中,定然是生不如死。
幸運的是,她被葉塵心從匈奴的魔爪中救出來了。
可是,這群北燕的百姓,會有她的幸運嗎?又會有誰,能夠拯救他們呢?
“呼延彪!你要做什么?”袁徹有些坐不住了,指著城下的呼延彪大聲呵斥道。
瞧著有人急眼了,呼延彪大笑:“本將軍現在手正癢著呢!既然你們這群縮頭烏龜不敢出戰,那就只能讓他們來陪我消遣一下了,哈哈哈哈哈……”
呼延彪的神情變得殘忍且陰沉,笑容中透著十足的殺氣:“從現在開始,每過一炷香的時間,若無人出城應戰,本將軍就殺一群北燕人!”
說罷,呼延彪便叫人拿來一個香爐,上面點上一根短得不能再短的香柱。
看著那被點燃的香柱,王守敬又驚又怒道:“兩國交戰,不殺降俘!你……你們這是何道理?”
“咱們漠北人可不管你們中原這套!老頭子,這香燒得可不慢,若是再不派人出來迎戰,這群北燕人可沒命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呼延彪語氣中帶著冷冷的嘲笑。
匈奴陣前的那群百姓聽得呼延彪的話音,一個個神色各異,有的驚慌失措,有的抱頭痛哭,也有的神色木訥。
但無一例外的是,他們心中充斥著的,都是絕望!
今日老天似乎也格外地殘忍,空中正刮著北風,那香柱本來就短,加上北風的助燃,燒得更加的快速了。
不一會兒,整個香柱,便只剩得短短一截了。
眼看著香柱即將燒盡,王守敬臉上閃現出驚慌之色。
他自然也知道,以匈奴人的殘忍,當真會將那群北燕百姓一一殺盡。
“袁副將,侯爺他……侯爺他還沒有回來嗎?”王守敬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內心已經快崩潰了。
他現在唯一的指望,便是鎮北侯能夠盡快趕回,這個擔子,實在是太重了。
袁徹搖了搖頭,眉頭深鎖道:“再給侯爺一點時間,他一定會回來的!”
“再拖延一下!就只要再拖延一下么?”
王守敬渾身顫抖著看向眾將士,問道:“誰……誰敢出戰?”
“我來出戰!”袁徹突然說道。
身為鎮北侯最得力的助手,為了北燕的百姓,他必須挺身而出,這是他的責任。
即使他知道,以自己的實力,根本斗不過呼延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