汕州以南的海域上,青鹽幫的商船正緩緩地向著汕州駛?cè)ァ?/p>
今日晴空萬里,是個難得的好天氣,海面也頗為平靜。商船在海風(fēng)的助力下,行駛地又快又穩(wěn),可謂是一帆風(fēng)順。
葉塵心站在船頭,注視著過往的一切,顯得頗為謹(jǐn)慎。
從鰲頭島離開,已經(jīng)將近一個時辰了,路程也行駛了過半了。可是,葉塵心總感覺今日的一切,都太過平靜了。
平靜地有些出奇,平靜地甚至讓他有些心慌……
突然,只見得晴朗的天空中一道電光閃過,隨即便聽得“轟隆”一聲炸響,竟然是一道晴空霹靂從高空落下。
巨大的聲響令船上眾人都為之一驚,紛紛走上船艄查看情況。
但好在驚雷過后,一切都恢復(fù)了平靜,依舊是那一副風(fēng)和日麗,陽光燦爛的景象,好似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十三爺,周圍一切正常,那道驚雷應(yīng)該只是一個意外而已!”一名船員走上前來,對著葉塵心拱手道了一句。
葉塵心沒有理會他,眉頭緊皺,口中喃喃自語著:“晴天霹靂……這難道是不祥之兆?”
那船員笑道:“十三爺,你會不會多想了,這晴天驚雷雖然少見,但在海上偶爾也會有發(fā)生,并不是什么稀奇古怪之事!”
“不對,我總感覺今日,會有什么大事發(fā)生!”
葉塵心將手伸向自己的胸口,那顆心在胸腔里跳地很急促,他的內(nèi)心也是莫名地慌得緊。
就在這時,船尾處一名船員大聲喚道:“十三爺,這邊有鰲頭島的信鷗,你快過來看一下!”
葉塵心聞言,立馬三步化作兩步,直奔船尾而去。來到船尾處,便看到一名船員手捧著一只海鷗向他示意。
葉塵心伸手從船員手里接過那只海鷗,并解開綁在它腿上的信函。
打開一看,葉塵心頓時瞪大了一雙瞳孔。只見那小小的信箋之上,是用鮮紅的血寫成的一排字——鰲頭島遇襲,速歸!
字跡扭扭曲曲,血跡浸染了紙箋,似乎在訴說著背后的悲劇。短短幾個字,便如那道晴天霹靂一般在他們頭頂炸響。
此刻,身為青鹽幫第一高手的他不在島上,而且?guī)椭鳛榱怂陌踩€派了好幾名高手為他助陣。鰲頭島如今儼然是最薄弱的時刻,一旦遇襲,后果不堪設(shè)想!
“快!掉頭回鰲頭島,青鹽幫被襲擊了……快!快!”葉塵心反應(yīng)過來后,立馬沖著眾人大聲呼喊。
船上的人一聽,頓時大驚失色,不待葉塵心指揮,便各司其職,掉轉(zhuǎn)了船舵,急急返航。
鰲頭島那可是他們的老家,上面的可都是他們的“兄弟姐妹”。一旦有什么三長兩短,對于他們而言,都是難以接受的。
……
汕州城海邊的碼頭處,慕容霜等人遲遲沒有等到葉塵心的到來。
眼看著約定的時間就快到了,但海上還是沒有見到青鹽幫的船只的影子,眾人不由地有些急躁起來。
一名大臣有些不滿道:“太后娘娘,這青鹽幫真是無禮至極,竟要娘娘等他們這么久,我看他們也不是誠心想要招安的。”
“是啊!等青鹽幫的人來了,一定要給他們一點厲害瞧瞧,不能讓他們覺得咱們朝廷是好欺負(fù)的。”另一名大臣也頗為不滿地說道。
“對,不能讓他們太狂妄了……”
“……”
幾名大臣對此議論紛紛,這讓原本就有些心神不寧的慕容霜頓生煩意。
她偏頭瞪了幾名大臣一眼,厲聲喝道:“全都給我閉嘴!能不能讓哀家的耳根子清凈一點!”
被慕容霜這么一呵斥,周圍頓時鴉雀無聲,幾位大臣戰(zhàn)戰(zhàn)兢兢,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了。
在寂靜無聲中又等了一刻鐘左右,海面上終于出現(xiàn)一艘商船,并且徑直地朝著這邊駛了過來。
眾人不由伸直了脖子觀望,只盼這艘船上的,就是他們所等待的青鹽幫代表。
待船靠近了一些,眾人果然發(fā)現(xiàn),船上旗號正是青鹽幫,商船的樣式也與青鹽幫的船一樣。
“終于來了,青鹽幫的人終于來了……”吳永指著那艘船,忍不住出口叫道。
幾名大臣以及其他人都各自準(zhǔn)備迎接。慕容霜也理了理發(fā)髻,整了整那一襲奢華的大紅太后服,顯然是想給葉塵心一個好形象。
船慢慢靠岸,慕容霜盯著船艄,想要尋找著葉塵心的身影。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船上走下來的并不是葉塵心,而是一名青鹽幫弟子打扮的陌生男子。
這男子莫約三十來歲,胡子拉碴,頗具江湖氣息。他只身走到慕容霜等人面前,看著這幾名位高權(quán)重的大人物,以及一眾帶刀侍衛(wèi),并沒有半分怯弱的神情。
他對著慕容霜拱手鞠了一躬,開口問道:“幾位便是朝廷來進行招安的代表嗎?”
吳永見他面見太后娘娘,卻不行大禮,頓時有些怒了:“放肆!此乃我大燕皇朝的霜華太后!面見太后,你怎敢不行大禮?”
如今慕容霜也沒打算再隱瞞自己的身份,于是吳永直接搬出太后的名頭,先嚇唬嚇唬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
那人一笑,道:“太后娘娘,實在抱歉!招安尚未完成,我等還不算正經(jīng)的燕國人,所以只能行江湖之禮!”
“你……”
吳永大怒,正欲出口叫罵,卻被慕容霜揮手叫退:“這位壯士說的也不無道理!那十三爺何在?今日不是由他來與我等會面嗎?”
男子抱了抱拳,用歉意的語氣道:“今日青鹽幫出了點狀況,不能前來汕州與各位會面。十三爺吩咐了,叫小的來接各位前往鰲頭島,共同商議招安一事!”
“什么?”
吳永頓時露出了滿臉不可置信的神情,隨即勃然大怒:“你叫太后娘娘親自去你們的老窩談判?這……這簡直豈有此理!”
聽得這話,之前被慕容霜呵斥的幾名大臣也忍不住了,頓時一個個大罵出口:“你們這是什么道理,朝廷已經(jīng)夠給你們面子了,你們可別給臉不要臉!”
“就是!太后娘娘,千萬別上他們的當(dāng),去了他們的老巢,保不準(zhǔn)會遇到什么危險呢!”
“……”
眾人罵人的罵人,勸諫的勸諫,但都不約而同地氣得暴跳如雷。慕容霜臉色也有些不悅,但隨即還是平靜了下來。
她揚手示意眾人安靜,隨即問道:“貴幫還是擔(dān)心朝廷并非誠心招安,而是想要設(shè)下陷阱害你們么?”
臨到頭來,出了這個狀況,慕容霜所能想到的便是秋海生還是信不過朝廷,所以為求安全,才臨時變卦,將談判地點改為了鰲頭島。
男子低著頭,淡淡道:“這個小的不知,小的只是奉幫主和十三爺?shù)拿睿皝斫痈魑淮笕耍 ?/p>
慕容霜面色沉了沉,心中不免有些惱火。但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功歸一簣,為了葉塵心,服軟一次也無所謂了。
“吳永!”
慕容霜輕嘆了一聲,吩咐道:“你與戶部的人留下來接應(yīng),其余人等隨哀家上船,即刻出發(fā)前往鰲頭島!”
“啊!”
眾人都不由地發(fā)出一聲驚呼,心中大為困惑。他們實在想不出來,為何堂堂大燕霜華太后,要如此遷就于一個江湖門派。
一名老臣哀聲道:“娘娘,這恐怕不妥吧!鰲頭島乃是青鹽幫的老巢,萬一他們起了歹心,要害娘娘,那可如何是好啊?”
“鰲頭島哀家已經(jīng)去過一次了,沒啥大不了的!”慕容霜滿臉不在意地道:“哀家的這些侍衛(wèi),也個個都是絕頂高手,他們想要害我,怕是沒那么容易!”
“況且,哀家身為一朝太后,代表的是整個朝廷,就算借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敢動哀家一根汗毛嗎?”
慕容霜說完,也不再遲疑,率先走上船板,朝著船上走去,身后一眾侍衛(wèi)連忙緊跟著上了船!
除了吳永之外,幾名大臣個個搖著頭,唉聲嘆氣地跟了上去。
他們身為朝廷命官,一向看不起這幫江湖草莽,但如今因著太后娘娘的緣故,只能遷就于他們,心中不免憋屈地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