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鴛鴦帕》四

《鴛鴦帕》

金陵有一商賈人家，姓莊，做絲綢生意，家大業大，富可敵國，莊家有一女，莊可卿，大家閨秀端莊貌美，前來求親的人將莊家的門檻都要踏平了，可莊可卿愛慕的是江南一才子劉生。這劉生名為，劉元，是江南出名的才子，風流倜儻，才華橫溢，雖未取功名但所作的詩篇已名譽天下，金陵城中的女子都對他很是仰慕，其中就有這莊可卿。劉元家境貧寒，莊老爺便資助他，將他收為莊家門生，莊家上下待他極為客氣，金錢方面也很大度。莊可卿借著這個機會，與之書信往來，以表思慕。卻不曾想這劉元空有好才華，心眼壞的很，莊可卿的丫鬟勾引他，沒幾天兩人就茍且上了，兩人甚至還想著一起讓劉元騙得小姐的歡心，讓小姐下嫁于他，這樣這整個莊家的家產都是他一人所得。

兩人謀劃著此事，可那丫鬟心思更多，怕劉元真看上小姐，每次都將書信都燒掉，畢竟小姐在深閨，和劉元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她只讓劉元按她的意思給小姐寫信。這劉元也是個只知道享樂的主，不管其他，每次都將信草草寫完也不問為什么沒有小姐的書信。若只是這樣，這個故事不過是大家閨秀錯付真心被人謀害的故事，可奇怪的是，這書信交到小姐手上的并不是劉元所寫，是一個不知道是誰的書生，這個書生贈與小姐的詩篇也是文采非凡，與劉生的文風相似，半年時間兩人從古文趣談談到理想抱負，兩人互生情愫，惺惺相惜，書生告訴小姐來往書信被人發現會影響她名聲，讓她看完就燒了，莊可卿也一直照做。丫鬟卻覺得很奇怪，她不是沒檢查過兩人的書信，劉生那方都是浮與表面哄人的詞句，小姐這方則是含蓄地回應，不應該是這么歡喜。直到有天她趁小姐還未來及處理看完的書信，偷看了信中的內容竟發現不是劉元所寫。

這時莊可卿也開始產生了懷疑，偶爾會照面碰到的劉元談吐頗有登徒浪子的感覺，與書信來往的劉生完全不同，還發現這個劉元與丫鬟關系不一般，她正想探查，劉元因為一篇《望江海記》聲名鵲起，甚至還得到當今圣上的賞識，莊老爺覺得他必定是下一屆新科狀元，即刻為莊可卿定下了與他的婚事。本要嫁心悅之人是一件歡喜的事，莊可卿現在卻渾然不覺，她甚至斷定與她書信來往的人不是劉元，在下一次收到信時，她直接了當地在回信中問，你究竟是誰？丫鬟這回也存了心思，將回信翻了一遍，發現書信是一張空紙，她此時感覺不對，沒再讓劉生回信。可當晚，小姐卻在入睡前發現桌上有一封回信，回信上只有一行字。

我乃劉元。

第七話在這里結束了。范滿滿在茶館中將這新的一話看完，說不出的怪異，故事十分精彩，柳先生的話本劇情都與其他話本不同，但這本與以往的還是不一樣，更為大膽，還說不出來的光怪陸離。

她將這一話的內容和鈺真人講了遍，鈺真人拿起桌上的茶杯，將茶水潑在上面，和上一話一樣，依舊顯出了一行字，“實乃柳勁竹”。

“這個故事原型是柳勁竹！”范滿滿一下子被點醒了，怪不得感覺很奇怪。

“封面上的字是用石膽草和別的藥末研磨成的汁寫的，字跡干后就消失，遇水會顯現。做這個局的人真是聰明。”鈺真人說明為什么字會顯露。

范滿滿還是不解，“那之前的柳勁竹是誰，現在寫書的人是真的柳勁竹？冥界又是怎么回事。”

“從剛剛那兩個小廝入手。”鈺真人看她戀戀不舍地看著桌上的吃食說，“晚些帶你吃飯去。”

范滿滿得寸進尺，“我可以選福全樓嗎？”

“看你表現。”

這話其實就是代表答應了，范滿滿趕忙表態，“我一會一定安安分分，然后打聽的清清楚楚！”

高陽進的是開封府第一大鏢局，平達鏢局曹家的府邸，而糖丸進的是書畫世家吳府。這兩家平日實在沒有什么聯系的。

“吳家誰是代表？”鈺真人問范滿滿。

“是吳老先生的大兒子，老爺子已收山，大兒子是吳齊千，現在翰林書畫院的紅人，擅畫山水圖，色彩大膽綺麗。”

“雕刻可有成就？”

范滿滿這就答不上了，“這從未聽說過，吳家似乎沒有人雕刻上有造詣。”

“去城中最大的古玩店，問有沒有出吳齊千的畫。”這種有名的畫師賣畫一般會通過集雅會找買主，最后很多被出去競拍，古玩店能找到的最多。

開封府最大的古玩店和一家書齋是一個老板，還是伙計把他從書齋叫過來的，老板進店范滿滿就回憶起之前寺廟他也在，他打量了一眼就知道鈺真人是有錢的主，滿臉堆笑，“這位公子，是要收吳齊千的什么畫？”

“打算送人，老板這有他什么珍藏？”

老板洋洋得意，“你這算找對人了，我這他的畫是最全的，只要是他拿出來競拍的，我這少說有一半。公子可有價位考慮嗎？”

鈺真人自然是一副錢財不是考慮范圍的樣子，“你只管拿有收藏價值的來。”

老板一聽，讓伙計去沏茶招待，自己去后廂房取畫了。過了會，他抱了三個木頭畫匣子出來。

打開盒子，仔細地將畫平鋪在幾張拼在一起的空桌上，給鈺真人講解著這三幅畫，“這三幅是吳齊千的部分代表作，《滁州山水圖》，《林間幽徑》，《江中孤鶴》，要知道這吳齊千可是現在官家面前的紅人吶，也就是我，不然你外面都見不到這畫，這.....”

還沒說完就被鈺真人打斷了，“吳齊千一直用的是這落款印章？”他指著印文問老板。

“哦，你是見這和他別的畫的章不同吧，這幾年他成名后一直用的是這款章了。公子不用擔心，你去書畫圈一問就知了。”老板以為懷疑真假給解釋了下。

“怎么這幾年換了印章？”范滿滿看了下這印文，正是先前鈺真人說的小篆體。

“這章是吳齊千的小妹，吳府的小小姐刻了送他的，吳齊千寵愛他妹妹是出了名的，更別說吳小姐在這方面頗有造詣。”

范滿滿接著老板的話茬往下問，“這吳家小姐也擅畫丹青？”

老板搖頭，“這倒沒有，這吳家小小姐自小出名的聰慧，聽聞過目不忘，書法很是了得，所以才擅長刻章，吳老爺子有次在集雅會上還說，若小小姐是男兒身，定能考個功名。”

沒想到這幕后竟是這樣一個閨閣中的女子，鈺真人問到話和范滿滿說，“走。”

老板摸不著頭腦，“公子，你不是要買畫嗎，怎么....誒，公子！”見鈺真人帶人走了，他追了至門口，整個人呆滯了會，然后看了看四周，“我不是在書齋嗎，怎么來這邊店里了？今日忙糊涂了？”

那邊鈺真人得了情報，并沒帶著她去吳府，而往另一條路走，范滿滿疑惑道，“我們不去吳府嗎？”

“天色都暗了，你不餓嗎？”這路是去福全樓的。

范滿滿今天就隨意墊了點干糧，剛剛的糕點也沒吃兩口，被這一提醒才感覺到餓意襲來，“餓！我想吃福全樓的獅子頭！”

鈺真人沒理她，但到了福全樓給她把招牌菜都點了一遍，范滿滿正準備大快朵頤，卻沒想到見到了糖丸，她進了隔壁包間，這包間之間用屏風隔著，聲音聽著不是很清，但從屏風中隱約看到一個英氣颯爽的小姐，“沒想到吳小姐這般英氣啊！”范滿滿贊嘆道。

正巧伙計來上菜，見范滿滿對著隔壁包廂感嘆，疑惑地問，“你說隔壁嗎？隔壁是曹府小姐啊？”

“哪個曹府？”

“平達鏢局的曹小姐啊。”

這糖丸難道不是吳府的人，可吳齊千那個妹妹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