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陽光從窗外灑進來,照亮了有些昏暗的屋子。也照在了坐在窗前的女子身上,使周身都渡上了一層耀目地光暈。
一頭烏黑如墨的秀發,僅用一個簪子挽起一半的頭發,剩下盡數散覆在腦后,身著一件月白色的煙云織錦裙,單是一個身影,便覺清麗無雙。
女子有些困倦的揉了揉眉心,臉頰不上胭脂依然艷如雪中粉梅,一切都比不上那雙眼睛。黑色的瞳眸墨染的純粹,仿若那一池秋水,明明深不見底,卻清澈的令人心驚。
“小姐。”
門外傳來一聲輕喚,隨即門響走進來一個一身碧綠梳著雙丫髻,約摸十二三歲的少女,臉蛋圓圓,眉眼彎彎,肉嘟嘟的可愛。一進門就看到女子一身疲累的模樣,微微嘆了口氣:“小姐,還是沒辦法嗎?”
女子有些泄氣的搖了搖頭。
“這是婢子在小廚房做的,小姐多少用一些,總不能餓著自己。”說著將一碗清粥放在桌子上,轉而安慰道:“小姐,雖然出不去,可這里好歹還有一些吃食,咱們出不去,外面人進不來,也算安全。”
“卿卿,我再去試試。”說完只留下一臉愁容的婢子在原地。
在一個月前,南枝正在屋內鉆研祖上傳下來的九轉琉璃珠,據說這九轉琉璃珠蘊含著無邊的能量,亦可使人長生不死。對于這個她是不信的,若真是能長生不死,恐怕這珠子最后也不會傳到自己手上了。
不過,這珠子通體冰涼,流光溢彩,顯然不是凡物。所以這才起了興致,想要好好鉆研一番。
當時正守在門外的卿卿突然見屋內強光四射,趕忙推開門,還沒等說話,再一睜眼時,她們主仆二人已經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依山傍水,鳥語花香,木屋一座,美好的似是遠離世俗的方外之地。
南枝一想到自己好歹也是家主,竟然被這個破地方給困住月余,身上頓時多了一些戾氣。
不知怎的,自從她出現在這里的時候,九轉琉璃珠便不知去了何處。而這些日子,無論怎么走皆是在原地打轉,奇門遁甲之術她已是熟的不能再熟,可就是破解不了此處的陣法,讓她怎么能不心煩意亂。
“小姐,”卿卿跟了出來,臉上甜甜的笑意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擔憂:“不如這次讓婢子去吧?”
每次自家小姐要破這個法陣的時候,都會陷入進去,沒有個一天一夜是不會出來的。
南枝頭也不回,話語不容置疑:“這個法陣里危險重重,有些看著是筆直的路,可一個不好,腳下就是萬丈深淵。而且你又不會奇門遁甲之術,進去恐有危險,所以還是我去吧。”
卿卿有心想要代替,可深知小姐說的不假,她確實幫不上什么忙。有她在,起碼這日常吃食還是可以給小姐做的。想著只好待在原地,靜靜地等著小姐出來。
南枝頭也不回的向前走了一步,只見剛剛眼前還是一片海棠花海,瞬間就變成了看不到盡頭的竹林。
殊不知此時在卿卿的眼里,南枝只是在自己面前的一方花海上打著轉兒而已,來來回回的走,永遠沒有走出那片海棠花花海,這般情景,已習以為常。
作為南家家主,醫術,兵書,乃至奇門遁甲之術都要牢記于心。因此她不光會破陣,還會布陣。族里那些老家伙無不稱贊于她。
可眼下卻是犯了難……南枝停下腳步,看著前方微微蹙眉,拾起腳邊的石子向前一扔,久久沒有看到石子落地,也沒有聽見任何的聲響,不由得神色更加凝重起來。
*
數百匹快馬由東向西奔來,馬匹上的人皆黑袍遮面一身煞氣。
“吁!”
眾人行至山谷前,紛紛勒馬。
“此處應當是了。”
男子一掀黑袍的帽子,漏出一張俊逸的臉,細看之下,眉目如畫,雙眸燦若星辰。一雙薄唇輕抿,臉上卻是一片清冷,如此飄渺冰冷,似冬日的雪花,清冽幽然。
身旁并肩男子聞言,也掀開帽子,與男子氣質截然不同。兩道劍眉斜插入鬢,一雙鳳目飛揚,鼻梁高挺,本應是個灑脫俊秀的少年郎,可此時此刻眼底一片青黑,顯然心情不佳:“也不知這山谷有沒有那老頭說的那么邪門兒。”
男子看著前方,身下駿馬不安的打著響鼻:“玄甲軍聽令,留守此地保護好世子。”
玄甲軍:“是!”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
“據我觀察,前面恐有變故。如今侯爺重病,你又是府上唯一嫡子,不能涉險。”
“表哥!多一個人就多一個辦法,你武功高強未必不能保護好我,再說,我父親昏迷不醒,做兒子的豈有做縮頭烏龜的道理!你今天不讓我不去,我也得去!”眼前只是一個普通的山谷,一眼就能看得到盡頭,哪里用的上表哥這般如臨大敵。
男子拿他沒辦法,只好警告道:“記住你說的話。”
少年一聽,頓時開懷了許多,可又轉瞬垮了臉:“表哥,為什么不讓玄甲軍跟著?總歸人多力量大嘛。”他可不是貪生怕死,主要是擔心表哥的安慰。
“此處非比尋常,有人在此布了陣,人多反而礙事。”
“布陣?”
二人一前一后走了進來,走了半天也沒看到周圍有住戶,少年一路提著心:“這一路行來,也不像是布了陣的樣子,表哥莫不是看錯了?”
見對方幽幽的看了過來,少年識相的閉上嘴巴。
又走了大約半個時辰,男子突然下馬:“下來。”
少年不疑有它,還沒等問出口,只見男子已經動身向前走去。
明明前方是一條平坦的路,連個大點兒的石子兒都沒見著。腳下卻是左拐右拐,生生走的曲折。
不到半個時辰,只見二人面前突然一閃,剛剛還平坦的山谷谷底,四周景色突然大變。
“這這這……”少年結巴的看著眼前的模樣,身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表哥……”
男子面上淡然,心中也難免震驚,他曾經也鉆研了許多陣法,像這般驚奇的陣法,也還是第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