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好了規則，在眾人的攛弄下，袁守誠半自愿半不情愿的在紙上寫下了時間和雨點數。
在寫的時候，他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卻又找不到不對勁的地方。
寫好之后，雙方把紙條同時交給了屠夫。
屠夫輕蔑地先打開了江流兒的紙條，他認為江流兒一定是亂寫的。
上面寫著：“明日，辰時布雨，巳時發雷，午時下雨，未時雨足，共得水二尺二寸零三十八點。”
眾人聽了，只當成是一樂，小孩子哪里懂得什么算卦，不過這編的還是挺有趣的！
袁守誠心中震驚不已，卻很快就穩定了心神，他早就看出來江流兒不是人，能算出來也是正常。
屠夫又打開了袁守誠的那張紙條，原本臉上掛著笑容，霎時間凝固了。
眾人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催他趕緊念。
“辰時布雨，巳時發雷，午時下雨，未時雨足……”屠夫見了鬼一樣，盯著江流兒。
“他寫的竟然和袁先生寫的一樣！”有人驚呼。
如果不是他們都看著，確實是同時寫的，恐怕就要懷疑是江流兒做了什么手腳。
再看后面的內容，屠夫的神情逐漸緩和：“共得水二尺二寸零三十七點！”
掛攤周圍的鄰居們笑了起來，看來還是袁先生技高一籌，江流兒即便會算卦，也比袁先生差了一點。
“小……額，小先生！”屠夫剛要像之前那樣叫他，憶起這人跟袁先生算的點數就差了一點，就趕緊改了口，“您可是輸了，比袁先生差了一個點數。”
江流兒挑眉看他，笑道：“他算的就一定準？我算的就一定不準？”
“這……”要是在這之前，屠夫肯定會幫著袁守誠說話，可現在兩人既然差不多，他也不好判斷了。
“我不著急！”江流兒居高臨下似的看著坐在那里的袁守誠，“明天，自然見分曉！”
“這是正理、這是正理！”屠夫跟著附和。
“大家聽好了，我跟這位袁守誠袁先生有賭約，明天如果是我算的準了，我就砸了他的掛攤！”江流兒的眼睛掃過四周，被他目光所及之處，那些人都自覺錯開了眼神。
“要是他算的準，我給他當街磕頭賠罪，再給他五十兩銀子壓驚！”
這句話一說出來，有人面露不忍，心說何必鬧到這個地步。
說完，江流兒又不屑地瞟了袁守誠一眼，冷笑一聲，走掉了。
袁守誠心中忍不住嘆氣，怎么就招惹了這樣的人。
離開之后，江流兒問了一下大佛寺的位置，直奔大佛寺。
到了佛寺門口，遠遠看見通靈和尚一臉焦急地在原地打轉。
“通靈師兄！”江流兒行了個佛禮。
“師弟，你跑哪兒去了！我一覺醒來，發現你丟了，剛才還在想，該怎么跟你們金山寺的法明長老交代！”
通靈和尚說著，臉上露出愧疚之色：“也怪我，怎么就睡著了呢！”
江流兒心說，還不是我的功勞，要不然這一路上啰里啰嗦的，聽著就煩。
“剛才見著一個故人，下車跟他聊了兩句。”江流兒輕描淡寫地把這件事揭了過去。
“哦！”通靈和尚現在很佩服這位師弟，想到能被江流兒稱為故人的，佛法一定很精深，“師弟能否幫我引薦一下？”
“啊？”江流兒沒想到他居然還打算追問到底，打了個哈哈，“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可惜了。”通靈和尚在馬車里知道了江流兒脾氣似乎不是太好，這時候倒是也不糾纏了。
兩人一起進了大佛寺，邀請前來參加辯論的眾僧陸續都到了。
禪機辯論會的時間是明天，今天過來只是先熟悉一下。
“師弟，請隨我來！”通靈和尚引著江流兒往廂房走去。
漸漸地，江流兒覺得似乎不太對勁，不像是要為他安置住處。
“到了。”通靈和尚做了個手勢，請江流兒先進。
江流兒邁步進去一看，有一個老和尚在這里等著。
“這位是我們大佛寺的主持，慧空長老。”通靈和尚介紹著，又指著江流兒，“這位就是我剛剛跟您提起的江流兒師弟。”
慧空長老年紀似乎大了，反應有些慢，用渾濁的眼睛望著江流兒，點了點首：“嗯，果然是個好苗子！”
又說：“你可愿跟我學佛法啊？”
“啊？”江流兒看了一眼滿是鼓勵神色的通靈和尚，頓時就明白，眸子一閃，“謝過大師，不過我已經在金山寺拜了法明長老，您的心意我還是領了。”
慧空長老有氣無力地說著：“那既然這樣，你就跟著他好好學吧。”
江流兒得了他的話，就告退了。通靈和尚連忙追了上去，臉上滿是焦急之色：“師弟，為何不愿入我們大佛寺？”
“不是已經說了，我在金山寺已經拜了法明長老。”江流兒頭也不回。
“可你不是還沒有剃度嗎？”通靈和尚追問著。
江流兒沒有搭理他。
又走了一段路，通靈和尚忍不住再次提起，還是沒理他。
把江流兒送進了禪房，通靈和尚嘆著氣就走開了。
第二天一大早，通靈和尚就派人過來喊他去辯論禪機。
江流兒本意是不想過去的，他來這里的目的也不是干這個，如今已經得了一個打卡任務，就更不愿意去了。
但是通靈和尚實在是磨人，為避免麻煩，江流兒還是去了。
到了廣場，見著大約有一百人，盤坐在蒲團上，已經開始在辯論了。
不過他也不說話，坐在最后面不顯眼的位置，開始閉目養神。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江流兒準備偷偷溜掉，去找袁守誠，卻聽到有人喊自己。
“那個小沙彌，你認為呢？”
江流兒聞聲看了過去，原來是坐在最前面的講經首座，他根本沒有在聽，又哪里知道問的什么。
“你看那幡。”講經首座看他茫然，又說了一遍題目，“你覺得是風在動？還是幡在動？”
“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
扔下了這句話，江流兒趁著他們都在發愣的時候，趕緊走掉。
講經首座聽了他這句話，有所領悟，左右看看，居然找不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