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黑曜石般的雙眸微瞇,上下打量著這位淳姨娘,緩緩道。
淳姨娘見狀暗自冷笑,現在悠哉悠哉的,等會兒,你就笑不出來了。
“你父親自顧氏走后,除了我就再未納妾,這位置我當然是有資格坐的。”
陶沫卿:?天熱脾氣躁,我不微笑你別鬧。坐了人正室的位子你還有理?
“嫡小姐昨晚是去了哪里?我昨晚去你院子里怎地沒見著你。”淳姨娘先發制人。
“淳姨娘喚我來這就是為了拉家常?”陶沫卿拉開身旁的椅子落座,抓起一把瓜子就是咔嚓咔嚓地啃:“昨晚我去了哪里淳姨娘能不知道?”
“嫡小姐說笑了,我怎會知道你的去向呢?”
“哦?那就奇怪了,昨晚我院子的人可沒有向我說您來過啊,當然,如果您真的來了,不湊巧,那估計是我先休息了。您也知道,我休息一向是不喜歡受人打擾的。”
陶沫卿淡淡說道:“淳姨娘為何如此篤定我昨晚出去了,您又為何白日不來拜訪我,偏生選晚上來。”
淳姨娘臉上的微笑僵住,額上青筋暴起。幾個深呼吸平復心情。
“嫡小姐,你當真不肯承認?”
“承認什么?”
“你……”淳姨娘話還未說完就被人打斷。
“沫卿,爹回來了。”進門的男人一身赤金襄纘藩竹長袍,腰間別著一塊上好的翡翠佩玉,頭發高高的束起,五官俊朗,眉眼間有著幾分儒雅之氣,不難看出男人年輕時也是個儀表人才的君子。
嘶,這便宜爹長得還不錯嘛。
陶沫卿飛快地打量了下,就起身迎了上去,笑容燦爛:“爹你回來啦!”
淳姨娘也笑臉相迎,上前準備說些什么,卻見陶沫卿一把挽住陶劍的手,嘰嘰喳喳地說些什么,陶劍也耐心的聽著,眼里滿是慈愛和對愛女的寵溺。
兩人一副父慈子孝的場面。
淳姨娘就像個外人似的,尷尬的站在一旁。
淳姨娘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盯著陶沫卿狠不得用眼神在她身上戳個洞。
當年顧氏早亡,走之前曾囑托陶劍,在她走之后廢掉她正室一位,讓陶劍再娶一位賢良女子做這丞相府的當家主母,替她好好照顧年幼的陶沫卿。
陶劍癡情,顧氏走后三年從未提起過立正室之事,只是專心寵愛其獨女。
而淳姨娘她自己本是一位舞女,入丞相府也純屬偶然。當時陶劍在一次酒宴上喝得酩酊大醉,她是那場酒宴上表演的舞女,酒宴過后她去后院遇見醉如爛泥的陶劍,便好心把人扶到廂房,準備叫人來。
沒想到陶劍一把抓住了她把他壓在身下,死死的抱住,嘴里喃喃著:“顧卿……顧卿……”
顧卿,就是陶沫卿生母顧氏的名字。
她就這么任這陶劍抱著過了這么一宿,那一宿她的耳畔滿是“顧卿……顧卿”,那一宿她徹夜未眠。
次日醒來,陶劍誤以為自己與她發生關系,或許是出于一個男人可笑的責任心,陶劍將她納入妾室,衣食住行上從不虧待她,但過去這么多年來,陶劍從未碰過她一次,而她也更沒有為其誕下子嗣。
他的眼里只有這丞相府的嫡小姐,顧氏親女——陶沫卿!”
“淳姨娘?淳姨娘?”女孩淺笑嫣然,笑瞇瞇地看著她:“淳姨娘這是怎的了?”
“沒……沒什么。”淳姨娘回過神,低聲說道。
“哦~那淳姨娘把我叫到這里又是為了什么呢?”
陶劍皺眉,看向淳姨娘。
“老爺,下人們說他們昨晚看見嫡小姐出府了。”
“沫卿,是嗎?”陶劍向正乖巧的站在自己身旁的女兒詢問道。
“哪有,爹可以去問紅葉,我昨晚絕對沒出府,連房門都沒出過,我對天發誓!”陶沫卿三指朝上,做發誓狀。
“嫡小姐莫不承認,我侄子可是親口告訴我昨晚你和半夜幽會去了。”
WTF?你侄子?那個麻子臉??
陶沫卿自認她是嗶了哮天犬了。
當真她還是原主好欺負?
“大膽!你敢妄言我的女兒!”陶劍猛地一拍桌子,沉聲道。
“爹您消消氣,讓我來說。”陶沫卿拍拍便宜爹的肩。
“沫卿!”陶劍眉頭緊鎖,沫卿性子打小就溫順乖巧,怎么能應付這事?
陶沫卿只是遞了個眼神,示意自家便宜爹放寬心。
“淳姨娘,凡事可都要講證據,你的證據呢?”
“我有證人,嫡小姐莫要抵賴,去,把小六子給我叫過來。”淳姨娘做了準備,轉身吩咐她身旁的丫鬟。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破麻衣的青年被領了進來。
“小六子,你說,昨晚你見過陶小姐嗎?”
“見……見過。”
“那她當時做了什么?”
那青年抬起頭,迅速看了眼正座上的陶沫卿,聲音顫抖“嫡小姐她……她”
青年咬咬牙,豁出去道:“她扒拉我的衣服,將我……強上了!”
陶沫卿:???
就離譜。
“噗……哈哈哈哈哈,且不說我私下找你幽會,我強上你這件事根本是無稽之談。”陶沫傾悠悠道:“第一,你不值得我強上。第二,我這弱女子若想強上一個比我壯上不少的青年很有難度,你大可將我推開,第三……嗯,沒有第三。”
陶沫卿步步緊逼,氣勢逼人。
嘖,江南江北一條街,打聽打聽誰是爹。
淳姨娘這才感覺這眼前的嫡小姐有點不對,以前她私底下怎么刁難陶沫卿,陶沫卿只是不言不語,一開始她還擔心陶沫卿偷偷跟老爺吹耳旁風,然后發現這嫡小姐就是性子軟,任人搓圓捏扁。
陶劍望著自家閨女張揚的背影,心里無端升起一種女兒終于長大的欣慰感。
“淳姨娘你侄子他可是你的人,嘴長在他身上他想怎么說都行,這無憑無據的,就因為他一句我強上他,就能說明我真的和他行了茍且之事?那么淳姨娘我是不是也可以說你這樣針對我,是想除掉我,好讓自己登上正室之位?”最后一句話陶沫卿壓低了聲音附在淳姨娘耳邊說道。
陌生,太陌生了,這人真的是陶沫卿?
淳姨娘冷汗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