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銘三十二年十二月,那時她的武器還是長劍,愛一襲紅衣,愛長歌縱馬,不喜拘束。
那日宮內設了宴會,她與風衍恒覺得無趣便想偷偷離席,仗著帝王對姑隨歌的放縱照例拉上了姑隨歌,一同溜出了皇宮。
她們甚至還甩掉了暗衛,去到了京郊的梅林,那里有他們之前埋的酒,幾個少年挖出酒來喝,后來便下起了雪,紛紛揚揚的,少年在屋里燒了炭火,劃拳喝酒。
云安輸的次數最多,且又不勝酒力,便醉了七分。
風衍恒醉了三分。
自始至終清醒的,只有姑隨歌。
后來……那就是夢魘的開始了。
梅林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是個老和尚,老和尚來討酒喝,云安抱著酒壺不撒手,眉眼彎彎:“和尚不能喝酒的。”
風衍恒和姑隨歌都默認了云安的話,有些疑惑的看著老和尚。
老和尚笑了笑,看向了云安:“小施主,你可是生于清銘十七年十二月十九日?”
“你怎么知道?”云安不解。
“阿彌陀佛。”老和尚雙手合十:“小施主,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云安抱著酒壺,眼神有些茫然:“可以吧。”
說完姑隨歌和風衍恒都看向了云安,從小玩到大的交情,云安雖然醉了七分但還是看懂了他們兩個的眼神。
隨即又搖了搖頭:“不可以,我又不認識你。”
風衍恒看向老和尚:“有什么是不能在這兒說的?”
云安點頭:“對呀。”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老和尚還是那般云淡風輕:“小施主,那老衲便直言了。”
“小施主本是福運加身之人,是云家用百年的英魂之氣為大陵皇朝換來的一線生機,只是未成想竟成了女兒之身。”老和尚說到這里看了一眼姑隨歌,然后繼續說道:“所以小施主既是這大陵的生機,也是這大陵的劫難。”
“什么劫難?”這是姑隨歌問的。
“紅顏劫。”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看向姑隨歌:“也是帝王劫。”
姑隨歌回頭看了一眼云安,只發現她抱著酒壺一片茫茫然:“你能聽懂他說的話?”
姑隨歌輕笑:“小鳳凰聽不懂嗎?”
云安點點頭又搖搖頭然后又點了點頭。
風衍恒奪走了云安抱著的那個酒壺:“你不能再喝了,都喝傻了。”
姑隨歌糾正:“是醉了。”
風太子輕嘲:“可不就是傻嗎。”
風太子到底是沒忘了正事兒:“不知此劫何解?”
“阿彌陀佛,這世間之事皆有因果,劫難已成,何來解。”
“這世間因果不過虛妄,信則有,不信則無。”少年眉間一點殷紅,聲音清朗,身姿清絕:“縱使你所言非虛,可我們與你素未相識,你何故泄露天機?”
“故人所托。”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目光依次從風衍恒、云安、姑隨歌身上掠過,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而后轉身離去。
他邊走邊唱:
“君本帝王相,七情未敢傷。
莫伴鳳凰旁,龍騰九霄上。
灼灼赤血涼,花下骨應葬。
蓬萊日月長,俗世無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