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韓初堯的眼底像是被濃墨重彩的描繪了一番。
他像個小孩子一般,很乖很乖的嗯了一聲,“這可是你說的,你可不許反悔啊。”
管家:“……”
醫生:“……”
這還是那個1米86、手段狠辣的韓總嗎?怎么他們聽著像是個孩子在渴望被哄著?
發燒能改變人的智商?
靳歡眼前一亮,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她不是沒見過韓初堯生病,但韓初堯這人堅強慣了,幾乎從不對人顯露脆弱,像這種小孩子一般的笑和依賴,靳歡從未在韓初堯身上見過。
怎么說呢,靳歡覺得,有種……反差萌的感覺。
靳歡覺得這樣的感覺,其實也不賴,她點了頭,煞有介事的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靳歡說話算話,不然我就是小狗!”
管家:“……”
醫生:“……”
怎么感覺像是在玩過家家呢?!
默默的安靜了一會兒,醫生才出聲打斷了兩人的眼神對視:“韓先生,您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韓初堯不耐的看向他,眼里哪還有剛才的弱小與溫柔,滿滿的都是惱怒。
醫生后背一涼,目光躲閃著問了幾個問題,然后能用多快的語速就用多快的語速,交代了幾句就逃也似的出去了。
等管家把他送出大門,他回頭看了一下光暈下的樓房,后知后覺的喃喃自語:“不對啊?我心虛啥?我是醫生啊!望聞問切那不是我的工作嗎?我礙著啥事了?!”
醫生只覺得今天大概是水逆了。
韓初堯的臥房內,陽光緩緩的變動著灑落的地方,靳歡坐在畫板前,一手抬起輕輕揮動,眉眼溫柔又干凈。
韓初堯一直都覺得,靳歡就適合畫畫,她專注的坐在畫板前的樣子,一直都是那么的迷人。
女孩的臉融在光暈中,唇角帶著清淺的笑意,韓初堯看著看著,就進入了溫暖的夢中。
他夢到了10歲以前的事,夢到了母親曾為了哄他睡覺而唱的歌聲:“啊那黃昏,美麗的黃昏……”
他還夢到了自己坐在靳家的飯桌前,靳歡抬著粉嫩嫩的小手,一點點的為他擦去唇角的米粒時,所發出的銀鈴一般的笑聲:“咯咯,哥哥像個小花貓!”
他還夢到了郁容思坐在他的身旁,拿著他的課本和他一起背陸游的《卜算子·詠梅》:“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
這都是溫馨又美好的回憶,卻又很快的消失、轉了畫面。
韓初堯看到自己在一間狹小的房子內,月光從窗簾之間狹小的縫隙中灑落,他的母親抓著他的肩膀,指甲用力,面目猙獰:“韓家的血最是冰冷了!我的孩子,怎么才能去除掉你身體里留著的血?!”
他驚慌的想要退后,掙扎間,母親重重的打了他一巴掌。
眼淚奪眶而出,母親卻嚴厲的呵斥他:“不許哭!”
他想停下哭,卻怎么也止不住眼淚,母親突然變了表情,上前緊緊的摟著他:“對不起,阿堯,是媽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