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堯哥哥？”靳歡見韓初堯不說話，有些發慌，“要是不想說，就別說了。”

韓初堯從回憶里抽身，旋即搖了搖頭，“沒事，只是想起了小時候的事。以前，父親也會替母親做飯，但是母親一口也不吃，她要么把做好的東西全部都倒進垃圾桶，要么等食物的熱氣全散了以后，再讓父親自己吃。”

那真是詭異的畫面，每次吃飯對韓初堯來說都很難熬，母親不動筷子，父親就也不動，甚至不允許他吃。

他也一直能感覺的到，父親對母親的愛，是絕對超過對他的。

聽到這里，靳歡已經徹底明白了，韓初堯的母親何止是不愛韓叔叔，簡直是厭惡！

韓初堯繼續說：“后來有一次，我看到父親吩咐傭人，把他自己做的飯拿給母親，但不要說是他做的，就說是家里的廚師做的。”

“我留了心，發現有好幾次，他一人在廚房里忙前忙后，卻不說出真相，并特意囑咐了我也不要說出去。”

“我甚至還注意到在母親惹他生氣的那幾天里，他也是照舊如此。”

明明母親都差點跑掉了，他氣的把自己親手布置的裝飾都砸了好幾個，卻還是在按時的替母親做飯。

韓初堯微垂下眼瞼，神色有些哀傷，卻不是為了父親，更似是在后悔。

“那個時候的我本能的希望家庭幸福，也覺得父親做的事能打動人心的，就把這件事偷偷的告訴了母親，我還和母親說，父親帶我去公園里玩的時候，總是和上來問話的老奶奶們夸她。”

來問父親話的基本都是打聽他戀愛婚姻狀況的，目的不言而喻。

父親一身明華，引人注目實在是太正常了，韓初堯還記得有一個老奶奶就很熱情，把自己的孫女夸的天花亂墜，就期望著父親得新歡、忘舊愛。

但父親搖了頭，溫和的笑著說：“您的孫女很好，但我覺得我的太太更好，也沒有人會比她更好了。”

只是一句普通的夸贊，也沒有什么華麗的詞藻，但他臉上的溫柔笑意太過璀璨，所展現出來的自信也不容他人置喙。

可時至今日，韓初堯想起這件事就忍不住在心底里發出一聲冷笑，繼續說：“后來我漸漸的發現，大概是從我開始說父親好話的那天起，母親對父親的態度慢慢的好了些。”

她不會再詛咒父親，也不會反抗的拳打腳踢。

但父親卻是越來越少回來了。

每次回來，他也經常性的心不在焉。

韓初堯融在光暈里的側臉像是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戾氣，說：“但可笑的是，在我5歲那年，父親把我和母親趕了出去，甚至沒有給出一個理由、一句解釋。再后來沒過多久，他就和別人結婚了。”

他說的很輕，語速卻很快，大抵是因為太過痛苦。

年幼時的他還比較懵懂，隨著年歲漸長，他隱約的明白了些父母之間的事。

他想，母親大概是愛上了父親，盡管非她所愿。

而自己，很有可能成了父親的幫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