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能知道如此隱秘之事的,難道他真的是鬼。
安風往后退了一步。
男子清幽的笑了。
“請坐,就不奉茶了”。
安風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上了前。
“她的墓就在后面,在你之前已經有人來過”,男子眼睛輕輕的劃過了茅草屋。
“公子可否告知來的人是誰?尋她做什么?”
男子笑道:“不知”。
安風默不作聲,也不知怎的,面對著眼前的人,他突然就問出了心里的話:“主子新生是否同公子有關?”
男子勾著眼是似覺得他的話很驚奇,眼里含著笑意道:“沒有,這是她的命,我不過是為她提供了一個場地而已”。
安風再次默不作聲。
桃花林突的刮來一陣風,安風感到冷意,抖了一下,目光轉到了屋后輕聲道:“在下能否去祭奠一下?”
男子無所謂的點頭道:“可以,你隨意”。
安風起身,轉過了茅草屋,果然就看見屋內有一座新的土堆,再無其他裝飾,簡陋極了。
他皺著眉頭,拖著略沉重的腳步立在了土堆之前。
嘴里輕念道:“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男子跟在他的身后也走了進來,立在安風的旁邊,盯著土堆子眉眼沉沉,低聲道:“你若想改她的命,就要謹記,讓你家主子自己挑選一門婚事,自己把自己嫁了,否則她世世命皆如此,死于后宅,不得夫愛。
哎!我也守得累了!”
安風也不知聽懂還是沒聽懂,只是眉頭仍舊緊鎖,道了謝自個轉身就走了。
身后是男子孤單的嘆息聲!
安風是在云瑤的議事堂迎見安九的,對于他的前來一點都不驚訝。
云瑤是云家的,故它的總堂就設在江州府的一處民宅中。
每年冬至所有分堂的掌柜都會從各地趕回來到云家議事堂匯報分堂的情況,一年一次,從不間斷,所以平日里太過遠的地方就不多回來的。
安風和安九在俞瑤在的時候,因為是她一手培養起來的人,所以將他倆放在了離江州最近的州府,俞瑤去了,他們二人才被云瑤的長老給打發到了最遠的北地。
青衣小童端著新茶放到了幾上,笑道:“兩位掌柜今夜可是要留夜?”
安風往外一望,天已經暗了,今夜怕是不能趕回陽城了。
“留”!
“好的,小的這就安排人收拾房間”。
議事堂之后有所有掌柜用來歇息的房間,也是為了防止他們回來議事沒個住的地方。
安九非常的平靜,吃著茶,低聲道:“大哥知道了什么?”
安風眼睛盯著議事堂長桌盡頭的那個位置許久,將桃花淵了男子說的話娓娓道給了安九,話落,二人都是一陣沉默。
過了許久,安九眼里聚了光,心里好似突然有了決定,放松的靠在椅背上,低聲道:“大哥,明日離開時,到徐記一趟,她家的新品小姐肯定愛吃”?
安風一下看透了他的想法,勸慰道:“小九,小姐的事可得由她自己選了才能改命,你可不能人為干預”。
安九輕輕道:“小九心里明白,大哥放心”。
而遠在陽城的清顏并不知她命里注定還有這般奇葩的事,安安心心的睡了一整夜。
西跨院有些小,做什么事都擁擠,清顏打算在此地自個買間大宅院。
來了也有一段時間了,以她看來,她們暫時是不去父親那里了。
“碧青,今日出去瞧瞧有沒有賣大一點的院子的?”
清顏手里端著小半碗的零嘴,正是前些日子腌的梅子,張媽媽拿了一個碧色的青瓷小碗盛了半碗讓她嘗嘗鮮,還囑咐她也不敢多吃,以免倒牙,甚至胃里泛酸。
碧青沉思道:“可咱們人生地不熟的,要去哪里打聽?”
清顏淺笑道:“陽城應該也有專門買賣房屋的集,不若咱們去那里?!?/p>
碧青應了。
張媽媽卻是進來朗聲道:“小姐怕是去不成了,夫人那邊派人來傳話,說是讓小姐過去一趟,還吩咐紅蕪給小姐收拾的端莊大氣一點”。
主院里,清顏到的時候,聽見里面的歡聲笑語。
林媽媽侯在廊下似在專門等著她。
“小小姐,昨夜睡得可好?”林媽媽慈笑道。
“嗯,謝謝媽媽昨夜送來了安眠香”。
林媽媽擔心她受了驚嚇,昨夜專門給她送了鎮靜安眠的香料,倒是比她的母親更像母親。
清顏淺笑嫣然的拉上林媽媽伸出的手問道:“媽媽,母親這里可是有客人?”
“嗯,小小姐,一會要是小姐說了過分的話你可別放在心上”,林媽媽湊近一點低聲的囑咐她道,亦可見她臉上的憂心。
清顏卻是收了一臉的笑意,眼里瞬間清冷道:“她又要做什么?”
林媽媽頗有些無奈的瞅著她。
罷了,她還是親自看看哇。
廳堂內布置的還是林寧喜愛的風格,林寧不愛桌椅,就在正當廳設了一張紅木的雕花塔,榻上鋪著靛藍色的墊子,有專門的靠背,中間擱著一張如意紋的小幾,幾上常常擱著一本佛經。
可今日,榻的一邊坐著林寧,另一邊坐著一位身體圓潤的婦人。
她穿著一襲棗紅色的襦裙,外面罩了一層衫,梳著高髻,兩側垂落著金累絲紅寶石步搖。
聽到聲響,夫人側過頭看向清顏。
嗯!
好一張充滿福氣的臉,一雙豆眼微瞇,審視的打量著她。
清顏臉色微斂,上前給林寧行禮。
“給母親請安”。
林寧眼里滿是笑意溫柔道:“顏兒,這是木家的夫人,也住在咱們附近,你可以稱呼她木夫人”。
清顏微微欠身一禮,淺笑的喚了一聲:“木夫人”。
不想木夫人一下就拉住了清顏的手,一邊捏一邊不客氣道:“你家姑娘可真水靈,可有說了人家,若是沒有的話,不若我給介紹一門頂好的親事”。
林寧笑著搖了搖頭道:“沒呢!還真的勞煩夫人幫忙相看相看”。
“好說好說”,木夫人擠著滿臉的褶子,邊應承,邊斜著眼盯著清顏的臉不住的上上下下來回掃蕩,就好像將她當成一件可估量的東西。
手被捏的生疼,清顏微用力才從那雙肥厚的掌中抽回來自己的手。
對著林寧臉色沉下去,清冷道:“母親喚我來有何事,若是無事的話顏兒就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