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延嘴角不自覺地勾了一下，抬頭看向上鋪，正好看到林煦從被窩里探出頭，舉著手機沖他晃了晃。

掌心的手機適時又振動了一下，陸延低頭就看到林小少爺發的新消息。

【ldqmz：你看你要不要趁這個喜慶的日子，換個喜慶點的頭像呢？】

他不喜歡對著一個“黑洞”聊天說話，哪怕換成S大的?；請D片他都能接受。

陸延毫不猶豫地打出一個“好”字，按下發送的同時也收到林煦發來的。

【ldqmz：[我就隨便問問你別罵我.jpg]】

【LU：不罵?！?/p>

換好頭像，陸延才點開宿舍四人群，回了條簡短的謝謝，消息突然蹦出來，周商立刻停止刷圖，羅冰冰也眼尖發現了，兩人還有點驚訝。

【寂寞的夜：延哥你換頭像了？】

【是冰哥不是冰妹：延哥頭像換成了一只狗誒。】

林煦比他們早看到兩秒，而且他一眼就認出圖片里的小柯基，是上周五他給豆豆洗完澡后拍下來發給陸延的。

他心情很好地發消息逗陸延，說豆豆是他養大的，又說陸延擅自用他狗兒子的照片當頭像，是不是應該先賄賂一下他？

陸延說好，又說等切蛋糕的時候會幫他許一個愿望，然后分給他最大一塊。

倆人在這邊私聊，被壽星冷落的羅冰冰同學則在宿舍群里嚎叫。

【是冰哥不是冰妹：[圖片][圖片]】

【是冰哥不是冰妹：大周你看我截的圖，你覺不覺得林哥和延哥的頭像其實是同一只狗？】

【寂寞的夜：……狗不都長一個樣？我只看得出來是柯基?！?/p>

【是冰哥不是冰妹：你再仔細看看狗的鼻子和眼睛，真的越看越像。】

【寂寞的夜：……確定是同一只狗又怎么樣呢？】

【是冰哥不是冰妹：不怎么樣啊，我就跟你說說?！?/p>

【寂寞的夜：……】

羅冰冰從網上下了幾張貓咪圖片發給周商，說是要緊跟倆大佬的腳步，非拉著周商也一起換成了兄弟情侶款。

陸延直接略過了換頭像的話題，他其實完全可以用一句玩笑話來回應室友的好奇，也不用裝作沒看見，但他依舊選擇了最謹慎卻也最冷漠的方式，仿佛懷著某種隱秘的心事，小心翼翼地不敢輕易示人。

他不說，林煦也不說，像是守著一個心照不宣的秘密，哪怕這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彼此也一致默契的沒有戳破。

鬧騰了一會兒大家都累了，宿舍群里也安靜下來。

陸延將每份禮物都拆開看了看，跟著又小心地收藏好，周商還特別有儀式感，手寫了一張生日賀卡，只是那幾行字實在難看。

-

睡醒后陸延手機又多了幾條未讀消息，他先給陸一衡和陳月蓮回復過去，再回了兩條沒改備注也不知道是誰發來的生日祝福。

剛洗漱完陳月蓮就打來視頻，餐桌上擺著一大碗長壽面，三個愛心蛋煎得焦黃，旁邊還堆著切成丁的火腿腸，隔著屏幕似乎都能聞到香味。

每年的今天，陳月蓮都會給他煮一碗長壽面，一口湯喝下去直接能暖到人心里。

“小延，你不在家，我和你爸爸幫你把面吃了。”陳月蓮素面朝天，頭發也沒梳好，眼角的細紋在鏡頭里很明顯，她拿著筷子分面條，又抬頭沖陸延很溫柔地笑。

陸一衡應該也是剛洗漱完，臉上還有沒擦干的水珠，聽到陸延的聲音，他連忙湊到鏡頭前喊兒子。陳月蓮怕影響他上課，不敢多說，最后叮囑他記得按時吃飯就要掛斷，林煦打著哈欠的聲音突然插進來。

“這么早跟誰聊天呢？”

他嘴里嘟囔著，臉還往陸延那邊湊了湊，頭頂的一撮毛睡得翹起來，眼睛都沒完全睜開，一看就是剛起床的樣子。

“是煦煦啊。”視頻里傳來陳月蓮的笑聲。

林煦張嘴又是一個哈欠：“嗯，我尿急?！?/p>

陸延：“……”

對面詭異地沉默了兩秒，陸一衡沒忍住也笑了一聲：“這孩子……那你快去吧?！?/p>

林煦哈欠打到一半猛地清醒過來，他對著陸延眨了眨眼，又干巴巴地回了句“好的”，轉身直奔衛生間。

陸延故意問：“需要我扶你嗎？”

“……”林煦當即折回來，一手拍在陸延背上。

你他媽怎么不干脆直接幫我把著？

林煦上完廁所出來，羅冰冰和周商已經被叫醒，發現林煦居然比他們早起，一時都很不習慣。

“林哥，是什么喚醒了你讓你不再眷念溫暖的被窩？”

“我猜那一定是愛?！?/p>

“噢，baby——”

“……滾蛋?！币辉缟掀饋碚f相聲是不是有病？林煦被逗笑，叼著牙刷大步走過去，抬高腿做出一個踹人的動作，倆人立馬笑著滾了。

陸延端著水杯靠在書桌旁，一邊喝水，一邊看著室友們打打鬧鬧，嘴角勾起一點笑。

十九歲的第一天，比他想象中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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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周商訂的蛋糕送到校門口，林煦提前在上次那家火鍋店訂好房間，周商又另外喊了三個班里的男生，都是經常一起約著打球的，關系還不錯。

其中兩個男生都帶了女朋友過來，一進包廂就主動打招呼，性格很好。跟兄弟聊天也不忘伺候女朋友吃飯，又是倒飲料又是忙著燙菜，見到女朋友嘴角沾了紅油，也會主動拿紙巾擦干凈。

坐在他們對面的林煦總忍不住瞄一眼，表情十分不好形容。

低下頭發現面前的小碗里裝著燙好的鴨血和肥牛，林煦下意識地轉臉去看旁邊坐著的陸延：“你給我燙的？”

“嗯?！?/p>

陸延歪頭看他，余光瞟了一眼安安靜靜吃東西的倆女生，心說你都往那邊瞄了十幾次了，也不怕人家男朋友吃醋？

“我看你好像挺羨慕她們的。”

林煦咬著筷子“啊”一聲，露出茫然的表情，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以為陸延指的是那倆男生，他在桌底踢了陸延一腳，邊笑邊壓低聲音說：

“那你肯定是眼神不好。我覺得他倆挺不容易的，這是在跟祖宗談戀愛吧，吃個火鍋都得在旁伺候，哎，可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