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部落的人撤退的速度很快，看著他們的人消失在眼前，老族長強撐的一口氣，才松懈下來。

“多虧有你。”老族長慶幸，“不然今晚我們可能都要死。”

不同于老族長的想法，零榆清楚的知道，一切才剛開始，皺著眉頭：“這里呆不下去了，要趕緊離開？”

“為什么？”瞎了一只眼睛的尋草臉上都是血污，往日的憨厚好像隨著一只眼睛的殘疾也跟著丟失，他指著被神機雷炸開的大坑質問，“你有這種東西，為什么不早用？”

如果能再早一點使用，成山還敢這樣嗎？如果再早一點使用，他的眼睛是不是就不會瞎？

不止尋草一個人這么想，零榆朝他們看出，被看到的人先是心虛低下頭，隨即馬上抬頭看她，眼里明晃晃的意思是贊同尋草的話。

就連老族長，雖然他什么話也沒說但不制止尋草就表示他的態度。

零榆，零榆有點失望。

“那是零榆的東西，她想什么時候用，就什么時候用。”

執川站在零榆面前，族人們擅長打獵，腦子時常放著不用，一聽別人說什么，他們就跟著說什么，

“執川你就是個廢物！”

“大河真是可惜，要不是還帶著執川，一定能找找一個強壯的漢子。”

“那小孩子病怏怏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死。”

“這么大了，他都沒跟去打獵過，以后大河死了，他要餓死嗎？”

“······”

族人們對他的惡意，執川都能忍下來，不過就是說幾句，又不會少些什么東西，他原以為他是不介意別人的話的，可現在他發現，得看他們說的是誰。

“零榆她本來就不是我們部落的人，現在我們遇到危機了，她能出來幫忙，我們除了感激，怎么還能有其他想法呢？”

“你們也聽到，剛剛雨部落的人說了，他們愿意供奉零榆，別的不說，按照現在的情況，雨部落的情況會比我們很多，可是零榆她都沒放棄我們。”

“我們現在還敢怪她？是因為仗著她好心嗎?”

一群大個子，被執川說得抬不起頭，想要反駁，卻沒有反駁的點。

老族長也是個通透的人，剛剛只是一下子想岔了，被執川這么一說，后怕就上來了。

零榆來部落的經歷并不好，先是和奴隸關了一晚上，接著又被成山刁難。即使成山是個叛徒，可在當時，他代表的還是山部落。

一個對部落沒有絲毫歸屬感的人，要怎么才能讓她心甘情愿護著這個部落？

執川認真看著族人，一旦發現有人想反駁，他就死死瞪過去。

以前怎么沒發現小川這么能嚇人呢？哦，對了，以前他基本都沒出來，他們也不愿意自己家孩子去找他玩。

大河冷笑一聲：“我們那么大的人，都沒辦法阻止成山，她一個孩子有什么辦法？”

“是我錯了。”大蛇撲通一聲，跪在零榆跟前，“我之前不應該那么對你，請您救救我們。”

大蛇的世界很簡單，他是老族長和一個女奴的孩子。一個奴隸，沒有資格生族長的孩子，那個女奴為了包住他，吃了很多苦頭才偷偷剩下來。

老族長從來都不喜歡他，一個奴隸的孩子，怎么能當自己的兒子？

女奴養活自己都困難，現在加上一個孩子，經常是餓著肚子睡覺。睡前女奴總會拉著他的手，聲音凄切：“孩子，你是族長的兒子，你是高貴的血脈，以后是可以當族長的。”

大蛇不知道族長是什么，但是他聽過別人喊族長的那個人，能有很多肉可以吃，有好的獸皮可以穿。如果他以后會試族長，為什么現在他們沒有吃的，沒有穿的呢？

大蛇問了，女奴就開始哭，好像世界上所有的委屈都在她的哭聲里。

女奴哭得要斷氣不斷氣的樣子讓大蛇明白了，這是一個不能問的問題。要想吃得飽，不能想著當族長了，只能是自己努力打獵。

第一次去打獵的時候，他差點被野獸的爪子抓著，是成山救了他，從那以后，他就決定，以后聽成山的話。

現在，成山判族了，是零榆救了他們，那么，以后就聽零榆的話。

零榆連忙將他扶起來：“我救你們，只是不想再看到流血，但，如果你們呆在這里不離開，不出三天，他們又會過來，到時候誰也保不住你們。”

“那個東西沒有了嗎？”

“沒了。”零榆毫不避諱看著老族長，“依靠外物，不如靠著自己。”

“我懂了。”老族長抹了一把臉，“都帶上武器和食物，我們離開這里。”

真舍不得啊，山部落已經在這里住了那么多年了，現在卻為了保命，不得不離開，他愧對先祖啊。

即使再舍不得，族人們還是乖乖去收拾東西，東西還會再有，命就只有一條。

剛踏入這個世界，山部落對她來說，是一個龐然大物，如今分崩離析只在一夜之間，除了一句世事無常就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我們以后要怎么辦？”有婦人搓著手一臉擔憂，“外面的地方也太危險了，一不小心就會變成野獸的食物。”

該怎么辦？老族長心里也沒辦法，族人們都期待看著他，他要怎么回答啊？

“我打獵的時候發現過一個山洞，那個山洞藏在瀑布中，在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況。”

大蛇本來想把這個地方告訴成山的，沒想到還沒來得及說，就發生了這種事。

知道有安全的地方可以住著，大家的心情也輕快幾分。

老族長嘆了口氣，看著零榆，心思轉了好幾回，視線從每個族人臉上滑過，到了現在，心里只有一片坦然。

要怪，就怪零榆太善良了，善良的人是拒絕不了一個臨死之人的囑托的。

噗呲一聲，老族長笑著將刀刺入自己的心臟，離他最近的大蛇被濺了一臉的血，茫然的看著老族長。

老族長艱難伸手拉住了零榆，向族人們宣布：“從今以后，族長由大蛇來當，零榆是山部落的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