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華青衣表示了拒絕。
“噗！”
老鄧嘴里的一口茶水全噴了出來！
“咳咳...”
月月媽嫌棄的看了一眼在那嗆的直咳嗽的老鄧。
待看向華青衣，又變回了那副和藹的模樣。
“為啥要拒絕呢，是有什么難處嗎？”
聽著這話里的溫柔勁兒，老鄧咳嗽的更厲害了，聽那聲音真恨不得肺都要咳出來了！
“祖訓(xùn)...家中長輩教導(dǎo)過小子，只能懸壺濟(jì)人以求寢食，不得另謀他法。”
“小子萬萬不敢違背，望主人家體諒。”
華青衣也是很無奈，這種推脫他人好意的事情，他實在是已經(jīng)做過太多。
可是祖訓(xùn)在前，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想想手中的那三文錢。
唉。
華青衣這邊油鹽不進(jìn)，給飯吃不行，給工做也不行，月月媽聽到華青衣的解釋倒也沒有責(zé)怪他的意思。
不過這總得有個解決辦法，難不成就這么看著他餓著？
“那...那要不你就給我瞧瞧，有病就治，沒病就當(dāng)預(yù)防了？”
“咳咳咳！”
老鄧咳的更帶勁了！
這真是稀了奇了！這母老虎給人好處竟然還能這么低聲下氣！
真是活久了啥都見著！
華青衣?lián)u搖頭，柳葉般的眉頭微簇。
“小子出手則必治，未有治無病之人的先例。”
月月媽剛準(zhǔn)備接話，華青衣又繼續(xù)說道。
“主人家身體康健，氣血通暢，并無病兆，小子自然不能出手醫(yī)治。”
“不過，有病在身的，是這位。”
對著咳的老厲害了的老鄧拱了拱手。
“咳咳咳！嘎！”
老鄧聽到這話，咳的差點一口氣沒回上來！
未待老鄧來得及說些什么，華青衣的聲音已如清泉流水一般朗朗而起。
“肝病其嗅臊，心病其嗅焦，脾病其嗅香，肺病其嗅腥，腎病其嗅腐。”
“方才這位...這位老鄧前輩坐于小子身側(cè)之時，小子不意間嗅到了一絲氣味，故而有此一說。”
老鄧對這話沒當(dāng)真，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
不過被說到身上有氣味，還是有些在意，趕緊在自己身上聞來聞去了一通，也沒覺出什么味道來。
不禁失笑。
“小伙子，你這個習(xí)慣可不好，想報答別人的善意是好事，可是你也不能往我身上攬啊，我這身體再怎么倍兒棒也經(jīng)不住你這么咒啊，哈哈。”
月月媽也有些好笑，自然也是不信的了。
年輕人喜歡出風(fēng)頭很正常，在他們這些過來人眼里看來，倒也不算是什么壞事。
不過這個俊后生也是這般，倒是讓她略有些意外之感。
也沒有和老鄧一樣直接戳破，打趣道。
“既然你這么說，老鄧也不是啥外人，你要是治好了他，我也算你還清了房錢，成不？”
華青衣并非聽不出兩人話里的隱意，不過在他剛開始獨自行醫(yī)之時，這番情形早已經(jīng)歷許多，待到如今，早已不惑于心。
“那小子便開始了。”
又是對著二人一揖。
老鄧原本也是在等著蹭頓面當(dāng)早飯，這會兒一旁的月月媽又是不停的給他打眼色，便也沒什么抗拒的意思，任華青衣施為了。
華青衣對著老鄧點點頭示意。
老鄧也是起了些興趣，想看看這小伙子能做成啥樣，回以一笑。
“見諒。”
華青衣神色自若而又不失穩(wěn)重。
單憑一絲氣味能夠判斷出的信息并不多，這切脈辯舌之法才是主要的判斷依據(jù)，醫(yī)病救人并非是為炫技，但凡條件允許，多做一些檢查總是不會出大錯的。
老鄧點點頭沒說話，逗趣的看著華青衣。
華青衣伸出二指，放在老鄧頸部與手腕各停留了一會。
“其嗅焦，病在其心。”
“人迎脈虛，寸口脈急，當(dāng)有胸前悶澀之感。”
華青衣說的煞有介事的樣子，倒是一時之間鎮(zhèn)住了老鄧還有月月媽這兩人。
“請張口吐舌。”
“哦，哦哦。”
老鄧趕緊張開嘴突出舌頭。
心里咯噔了一下，這小子說他會有胸悶的感覺，真實情況還真和這小子說的差不多！
老鄧平常時不時的會有些胸悶的感覺，不過畢竟一向身體健康，也就沒太當(dāng)回事。
這會兒被華青衣這么一說，倒是有些重視起來了。
難不成他真有什么病？
“苔黃而燥...”
看著老鄧伸出的舌頭，華青衣皺了皺眉，似乎有點想不通。
看向還在惴惴不安的老鄧。
“老鄧前輩可是經(jīng)常處于煙塵繚繞之所？”
“啊？”
老鄧不明白為什么會突然問到這個問題。
“煙塵繚繞？沒有啊，咱們局里衛(wèi)生工作挺不錯的啊，還評過先進(jìn)呢。”
華青衣歪了歪頭，更加疑惑了。
“那為何肺脈如此晦澀，這當(dāng)是大量吸入煙塵所致才對。”
“吸入...煙塵...？”
老鄧還在愣著，月月媽倒是反應(yīng)過來了。
“老鄧你不是老煙槍了嘛！一天一包都嫌少，還想啥呢，那不就是煙塵！”
被月月媽這一說，老鄧也是反應(yīng)過來了，倒不是他沒有身為老煙槍的自覺，而是華青衣的說法讓他有點沒有轉(zhuǎn)換過來。
華青衣繼續(xù)說著。
這會兒老鄧和月月媽兩人也沒什么看樂子的心態(tài)了，眼前這小伙子作為一個之前還毫無交集的陌生人，光是這摸了兩下，竟然就說對了老鄧的不少事情！
這老鄧從進(jìn)門到現(xiàn)在可都沒抽過煙呢，倒不是不想抽，而是月月媽這人最煩人抽煙，他那是不敢！
那這小子是怎么看出來的？
真神了！
兩人沒敢出聲打斷，全神貫注的聽著。
“胃脈濡而弱，當(dāng)是大量飲酒所致。”
聽到這里，老鄧和月月媽都驚到睜大了眼睛！
這又說對了！
老鄧這人沒什么嗜好，除了抽煙之外，單就喜歡喝酒，工作時間還好，這下了班，恨不能連喝水都換上酒才過癮，這十里八鄉(xiāng)認(rèn)識老鄧的人基本都知道。
不過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他和老鄧才是第一次見面吧！
不過即使被說中了這些，老鄧也還是不太相信自己真的有病。
“小伙子，你運氣不錯，這說的幾點基本都對上了，不過你這前面說我病在心臟，這會兒又說我肺還有胃有問題，這可有點矛盾了啊。”
華青衣?lián)u搖頭。
“并非小子自相矛盾，人承陰陽五行而生，這五臟六腑、十二大脈及奇經(jīng)八脈自然也是同五行一般生生相息，臟腑雖因形態(tài)功能之不同而有所分，但它們之間卻并非孤立，而是相互為用。”
“有諸內(nèi)而形于外，病變之兆只是顯露其形而已。”
神色又更加嚴(yán)肅了幾分。
“老鄧前輩此番病變在于心，而根源則在于肺臟及胃腑，其病癥當(dāng)為初時胸有悶澀之感，劇烈動作之下則轉(zhuǎn)為絞痛，心乃精血之本，若不治，恐有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