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棲抬頭深深的看了一眼搶救室,片刻后別過頭,拿出手機。
手機還在劇烈震動中,她拇指劃過接聽,將手機放到耳邊,沒等對方開口,便搶先答道,“我知道了,我馬上下來?!?/p>
掛完電話,路南棲看著喬母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喬母笑了笑,有些苦澀,“去吧孩子,不會有事的。”
路南棲微微給喬母鞠了一躬,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濕潤,朝急診室走去。
這是她的使命,是她不能抗拒的使命。
喬母看著路南棲的背影,紅了眼眶,背過身子擦了擦眼淚。
當著路南棲的面,她不好太擔心,可里面躺的是她兒子,怎么能不擔心?
喬母走過去挨著喬父坐著,沒人知道,從她接到消息起,她需要多大力氣才能支撐著自己不倒下去。
喬父是軍人出身,又做了大半輩子的警察,哪怕腿傷了,整個人卻也依舊精神氣十足。
可此時,他拘著身子,雖然臉上面無表情,但那雙緊緊盯著搶救室的眸子里卻滿是擔憂,仔細看,還帶著些水汽。
喬母靠在他肩頭,“老喬,你說靳言他會不會……”
“瞎說什么呢?”喬父打斷喬母的話,身體瞬間僵硬,然后將喬母的手拉至自己腿上握著。
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搶救室,“靳言這孩子,這么多年受過那么多次傷,現在就一個普通的車禍,怎么可能會有事?!?/p>
“不會的,不會有事的?!眴谈傅袜?。
這話不知道是在安慰喬母還是在安慰自己。
喬母將頭埋在喬父肩上,聲音有些顫抖,“孩子,我苦命的孩子啊?!?/p>
好不容易這么多年都過去了,怎么就出了這事。
喬父伸手攬著喬母的肩。
不會的,肯定不會出事的。
從搶救室到急診的路上,人來人往,吵鬧非凡,可路南棲卻覺得周圍好冷,全身都好冷,從骨子里透出來的那種冷。
路南棲先回了趟樓上的辦公室,推開辦公室門的那刻,再也忍不住了。
她蹲下身子,將頭埋在膝蓋上,嚎啕大哭起來,沒人了,她可以不用再壓抑了。
她真的怕了。看到喬靳言昏迷不醒,滿身是血的時候,她真的怕了。
明明一兩個小時前還和她一起看電視,討論劇情的人,現在卻一動不動的躺在病床上。
她以為她足夠冷靜,可她發現她根本冷靜不下來。
原來她根本沒有她自己想象的那么堅強,她根本就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喬靳言。
她甚至不敢想,若是喬靳言再也醒不過來,她會怎樣。
路南棲緊緊的咬著手腕,似乎手上的疼痛能讓她心里的疼痛減輕些一樣。
………
路南棲到急診已經是十多分鐘以后了。
因為有一輛機場大巴被撞,所以醫院現在人滿為患。
看病的病人,得到消息趕到醫院的家屬,全都擠在大廳里。
質問聲,討論聲,哭訴聲,說話聲,此起彼伏。
路南棲看著醫院大廳里滿滿當當的人,一陣無力感襲來。
她如今也跟他們一樣,掛念著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