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偉坐在一邊打游戲,江辰低垂著頭坐在一邊不發一言。
他抬手看了眼時間,下午3點半。
距離交易的時間還有三個多小時。
江辰捏緊了拳頭,抬起頭,隨手將手邊的礦泉水擰開遞給秦偉,狀似不經意的問道,“秦哥,那這姑娘是誰啊?”
秦偉打著游戲,沒怎么在意,聽他問,下意識的答道,“那龜孫子的女朋友。”
江辰猛地抬頭,手上沒控制住力道,將礦泉水瓶捏得變形,水從瓶口涌出,濺了一身。
秦偉嚇了一跳,抬起頭,有些懷疑,“怎么回事?”
江辰手有些僵硬,起身踢了一腳桌子,罵罵咧咧的拿過桌上的紙巾擦著,“沒事,不小心的。”
秦偉歪著頭,瞇著眼睛打量了他一下,然后才垂下頭繼續玩手機。
江辰撫了撫胸口,但愿秦偉沒有看出來。
江辰擦了擦水,又將桌子擦了擦,才坐了回去。
胸前的外套濕了,濕淋淋的貼在身上,可是卻比不上他心里的冷意。
跟了秦偉五年,秦偉口中的龜孫子是誰,他比誰都清楚。
是喬靳言。
和他們打了交道三年,毀了他們不少交易,被他們視作仇敵的喬靳言。
照秦偉那么說,那這個女人,是他嫂子?
江辰有些不知所措了。
禁毒唯一讓秦偉忌憚的人就是喬靳言,偏偏在今天這個關頭綁架了喬靳言的女朋友。
司馬昭之心,人人皆知。
他們是打算用路南棲來牽制喬靳言。
如果他猜得不錯,這個時候喬靳言應該已經接到路南棲失蹤的消息了。
江辰猜的不錯,因為他傳出去的消息,今天整個禁毒都出動了,還有武裝過的警察。
因為是兩個地方,所以兵分的兩路。
喬靳言此時正在西方,西方這邊的交易地點是一個廢棄的塑膠廠。
他們人全部都埋伏在外圍,等候命令。
喬靳言接到林樂電話的時候,正在和楊平討論戰術。
今天不知道怎么的,他心里總有些不安,看到林樂來電的時候,本來已經快要掛斷了,卻鬼使神差的點了接聽。
“喬靳言,南棲失蹤了。”
八個字直接讓他愣在了原地。
“什么意思?”喬靳言緊緊捏著手機,壓低聲音急切問道。
“南棲失蹤了,今天一天沒來上班,我打她電話始終關機,去她家里也沒人,我報了警,但警察說還沒有二十四小時,不給立案,你知不知道她在哪里?”
今天林樂一天沒見到路南棲,而路南棲從來不會遲到,更不會有曠工這樣的事情發生,她心里覺得不對勁,特意請了假回她家里,卻什么也沒有。
情急之下才給他打了電話。
掛完電話,喬靳言呼吸都停了,腦海中和路南棲相處的畫面一幀一幀的回放,他眼睛顫抖著,拿手機的手都快拿不穩了。
“怎么了,老喬。”喬靳言身上的不對勁太過明顯,楊平皺了皺眉問道。
喬靳言緊緊的閉上了眼睛,開口聲音有些嘶啞,“南棲,失蹤了。”
“什么?”楊平驚訝一聲。
“會不會是手機沒電了,怎么會失蹤?不會的,你別擔心啊。”
喬靳言咬著嘴唇,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眉眼間染著狠厲。
他拿出手機看了看路南棲給他發的消息。
他們之間說好了,他出任務的時候,她不會給他打電話,只會給他發信息。
而現在路南棲的最后一條給他發的信息是昨天下午六點多。
從昨天到今天他一晚上沒睡,收到消息之后一直在開會,商討戰術,根本沒有時間看手機,所以根本就沒發現。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路南棲已經失蹤一整天了。
一整天。
喬靳言似站不住般,身體往后退了兩步,退到后面的樹上,整個人靠在樹上,渾身緊繃。
他根本不敢想象這一天她經歷了些什么。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聲響起,喬靳言臉色一變,快速的從兜里掏出了那個黑色手機。
是江辰的信息。
江辰想了半天,還是覺得應該給喬靳言說一聲,于是趁秦偉不注意,給喬靳言發了個信息,后面還帶了個定位。
安,在。
兩個無厘頭的字,可是喬靳言卻看懂了。
嫂子平安,我在。
喬靳言緊緊提著的心放了放,卻還是揪著。
離交易還有兩個多小時,。
喬靳言抿了抿唇,看著楊平,眼里有遲疑卻最終化為堅定。
“楊隊,我把指揮權交給你。”
今天西區的行動,市局指定喬靳言為指揮,楊平為輔。
楊平一怔,反應過來他是什么意思,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罵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這個時候喬靳言將指揮權讓人,明擺著是抗命。
違抗上級,尤其還是喬靳言,所承擔的責任不是一點半點。
喬靳言咬緊了牙關,聲音很輕,“楊隊,她是我的命。”
他答應過她,可以為了國家付出生命,但是會為了她盡力活下來。
他這么多年來,唯一一次違抗上級就是沒聽從任叔的話,堅決離開了西南。
他知道路南棲一個人和大義比起來,他應該選大義,這批貨若是流出去,損害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成千上百的人。
可是,他們有這么多人,可是路南棲,卻只有他一個人。
他做不到。
“你別胡鬧,報警,讓分局的人去救。不會有事的,你要相信咱們的同志……”
喬靳言沒有絲毫動搖,就這么看著楊平,楊平嘴里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了,就這么堵在了嗓子眼。
半響后,他沉著聲音,“想好了?”
“想好了。”喬靳言扯下肩上的臂章放到他手里,“謝謝楊隊。”
楊平垂眼看著手中的東西,聲音有些嘶啞,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嫂子安全帶回來。”
楊平看著喬靳言離開的背影,手里緊緊的捏著,等喬靳言的身影看不見人的時候,才對身邊的人交代,“今天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別讓你們喬隊失望。”
剛剛喬靳言和楊平的話,他們或多或少都聽到了,有好幾個還見過路南棲,一聽楊平的話,紛紛抬起頭,眼睛里滿是狠意,“楊隊放心,我們可是喬隊的人,干他們的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