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斯辰回了鄰里的公寓。

系統沒有催他找文旭釗。

它近來的一個月不斷跳脫的行為已經消耗了許多能量，而覃斯辰一直未能刷攻略對象愉悅感，現2%的愉悅感不足以維持它的運作。

一人一統像是冬日的狗熊，餓得慌，可沒有力氣去尋找食物。

又慫又弱，世間真實。

覃斯辰用僅存最后一點力氣脫了下半身，便鉆進被子里，閉上眼。

這是一種垂暮的乏力疲倦，沒有任何人能抗拒。

死神的鐮刀就懸在頭上，可即便如此，覃斯辰也不要溫和走進那個良夜。

〔十一。〕

〔十一？〕

〔十一……〕

〔滋……滋……宿主……111……滋……短時間……要……〕

系統沒能恢復運轉，斷斷續續地想說些什么，最終還是戛然而止。

剛才陳添送他到門口，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想說未說。

覃斯辰心口一緊，白了臉，咬住唇，半響后，心跳才正常過來。

上輩子的那一天，他的二哥覃宇杰攔住了瘋狂的媒體，接他回了自己的私人住處。

覃宇杰將他交給管家后，轉身就要走，在門口停住，“覃斯辰，你以后只有我了。”

他那時在想什么？

他記得。

那是心絕望后枯寂的滋味。

文旭釗真的、真的不要他了。

晚上，覃宇杰不斷在接電話。

“覃棠，夠了，他已經輸了。”

“覃宇航，你他媽瘋子嗎？我不奉陪，到此為止。”

覃斯辰聽得一清二楚，無非因為自己礙了他們的利益，他們做局奪了他一切，讓他無法翻身。

如果自己死了，就更好。

覃斯辰不想成全他們的。

可太難過了。

他把整個人浸入水中，皮膚比不上浴缸的白，心比不上水暖，呼吸不如水流快。

外頭有嘈雜聲，他已經寧靜。

……

他出了回憶，滿頭大汗，接了電話，“喂，我是覃斯辰。”

“斯辰，你好，我是周櫟諶，你應該看到網上消息了，我和正興通過電話了，你不用著急，我們相信你。”

是真人秀里結識的那位影帝。

可覃斯辰聽了，只覺諷刺，冷漠地說：“你想要什么？”

一個影帝平白對他這么好？

周櫟諶默了。

他用沒了粉飾的冷淡語氣說：“……我需要換個東家。”

覃斯辰沒那個本事，他知道這因著他們覺得自己背靠文旭釗，可這他媽真好笑。

有金主的人有幾個過得跟他一樣狼狽？還用旁的人出手幫忙？

“行。”

他掛了電話，呼了口氣，撥通了一個號碼。

他曾發誓永不見這個號碼的主人。

“喂。”

“……斯辰？”

“你幫我。”

“……”

“我要你幫我，你欠我的。”

“……好。”

兩人沒問候，當即結束了通話。

覃斯辰點進微博，沒看熱搜，沒看私信。

他進了粉絲群，發了一個表情包。

粉絲秒回。

辰哥今天跪下了嗎：【發紅包！！我們就原諒你！】

覃斯辰什么時候搞事業：【艸，真是的，搞個節目把自己搞得一身臭名。覃斯辰，你可真是要我命的男人！】

此句一出，下面有人就接了表情包。

花珈拍的覃斯辰穿浴袍的背影，上面有字“這個要我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