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斯辰生病了。
吹了一夜海風,隔天又沒休息,吃也就喝了一杯涼的咖啡。
他把自己捂進被子里。
恍惚中,他把自己關進衣柜里。
即便這是寫著他自己名字的房子,不是別的地方,不是那個文家老宅,他也難以抗拒內心深處強烈的不安。
他做了個夢。
重新回到了小時候。
汪姨去世的第二年,覃斯辰九歲,那天放學回家,父親照舊不在。
二哥覃宇航剛好在家,劈頭蓋臉罵了他一頓。
覃斯辰回了一句,“你是下等的私生子。”
他知道自己也是私生子。
可父親有時明顯對他偏好還有仆人的零嘴,覃斯辰知道他是不一樣的。
接下來,二哥教覃斯辰牢記一個道理,在對方比自己強的時候,不要逞強,要閉嘴。
覃斯辰被揍了一頓,全打在明面上看不見的地方。
家里的仆人早在他回來前,就被覃宇航放假了。
二哥抓著他頭發(fā),問他:“以后見到我知道用什么態(tài)度了嗎?我告訴你,你只能吃啞巴虧!”
越是如此,覃斯辰越是不愿閉嘴,凡事總要當即爭個輸贏。
于是,他被踹進院子里的泳池。
一爬上去就會再掉下來。
在他精疲力盡的時候,準備自暴自棄。
覃宇航想起哥哥的身份,把覃斯辰拎了起來,丟在泳池邊上。
……
逐漸靠近的腳步聲像是刻進骨子的熟悉。
覃斯辰伸手推開了柜子門,看著一米開外的人,“呀,你來了。”
文旭釗下意識扶鏡框,但扶了個空。
鏡框不知何時被取下。
文旭釗下意識松領帶,但松了個寂寞。
領帶早就被他扯掉了。
文旭釗站在一米開外,沒再往前,“你躲在這里做什么?”
怎么不像之前那樣打電話叫他來呢?
怎么不像之前那樣發(fā)脾氣了呢?
你真的是覃斯辰嗎?
111:〔警告,系統(tǒng)感知到攻略對象愉悅感劇烈波動,目前數(shù)值無法確定。〕
覃斯辰著涼過了頭,現(xiàn)下發(fā)燒了。
他臉上發(fā)紅,蜷著身體在柜子角落,也不說話。
如果能死了,就可以忘記痛苦。
文旭釗從覃斯辰的眼里看見了長兄臨絕前眼里的一樣的東西,他心里一慟。
他把人從柜子撈出來,一吻落在覃斯辰額頭上。
“等你好了,我們再談。”
不去醫(yī)院是兩人間的默契。
覃斯辰拽著文旭釗進了浴室,頂著發(fā)燒也強要洗了個澡。
熱水沒變冷水。
只是臉紅到全身了。
覃斯辰被摁了一張退燒貼。
文旭釗什么也沒有,自己換了濕透的衣服,再替覃斯辰換好睡衣。
覃斯辰眼里被滴了一滴水,拉住往自己身上套的褲子,“你頭發(fā)沒擦,等會我又濕了。”
文旭釗低頭,開口是煙嗓一樣的聲音,“濕了,我再幫你。”
覃斯辰偏了頭,“要是你也燒了,我不幫你。”
發(fā)燒可是會傳染的。
他默默蹭掉褲子,拉過被子。
“我不會照顧你的,快點去擦干。”
文旭釗看著那條被拋棄的褲子,輕笑幾聲。
也只有覃斯辰能做出這樣的事。
他的小侄女最近都拒絕和她曾經(jīng)穿破襠褲的哥哥一起玩,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