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卡洛還不知道道恩先生一家已經慘遭毒手。
他領著薇薇安重新回到了一個地方——布朗寧先生的房間。
“布朗寧先生是第一個死去的人,在這進行驅魔儀式確實是最好的選擇。”薇薇安點頭稱贊。
“不,我從來沒想過什么驅魔儀式。”
卡洛卻如此說道,他推了推門,發現果然被鎖了起來。
“理論上來講,里面現在放著布朗寧先生和維克托先生的尸體,而且我們出來后也沒有鎖上門。”
卡洛愈發堅定自己的猜想,反問道:“可現在門卻被鎖起來了,為什么?”
薇薇安搖搖頭。
卡洛解釋道:“因為有人不想讓我們進去。”
“為什么?”薇薇安問道。
“馬上你就知道了。”
卡洛讓薇薇安站遠,握緊手中的斧頭,狠狠朝門上鑿去。
“我們不去找道恩先生拿鑰匙嗎?”薇薇安被卡洛的狂暴行為嚇了一跳。
“沒那個時間了!”卡洛三兩下砍碎門板,又一腳將剩下的半扇門踢斷,從洞里鉆了進去。
布朗寧先生的房間一切如故,兩具尸體安安靜靜地擺在地上,上面蓋了白布。
卡洛朝著其中一具尸體直走過去,蹲在地上,掀起尸體上的白布。
維克托先生慘不忍睹的臉露了出來。
“不好意思,弄錯了……”
卡洛趕緊給他遮住,又走向另外一具尸體旁邊,盯著白布下隱隱約約的人形輪廓,咽了口唾沫。
這應該就是布朗寧先生的尸體了……理論上來講。
“卡洛你到底想干什么?”薇薇安皺起眉頭,卡洛這種褻瀆尸體的舉動讓她很不適應。
“接下來你就知道了。”卡洛示意薇薇安靠近,“別眨眼睛……”
他掀起“布朗寧尸體”上的白布,薇薇安頓時睜大眼睛,驚呼出聲。
“這是!”
下面赫然是一個面目呆板的稻草人。
果然……
卡洛為自己的猜想得到驗證而感到一絲振奮,但同時心也慢慢沉了下來。
“這是怎么回事!布朗寧先生的尸體呢?”薇薇安驚慌地朝卡洛問道。
“你不知道?”卡洛微微一笑,“你剛才還見過呢。”
“我見過?”薇薇安百思不得其解,忽然靈光乍現,震驚道,“難道是……”
“沒錯。”卡洛點點頭,“倉庫里被燒焦的那具尸體就是布朗寧先生。管家文森特根本沒死!”
薇薇安睜大漂亮的眼睛,久久說不出話來。
“好了,我們現在該回倉庫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里應該也有東西……”卡洛站起身來,領著薇薇安離開房間。
“這么說來,管家先生真的是兇手?”薇薇安一邊走一邊問道。
卡洛點點頭,“八九不離十。”
“你怎么想到是他的?”
“其實一開始我也覺得他不是兇手,因為他作為一個兇手來講,實在是太完美了。”卡洛眼神悠長。
“完美的殺人動機,恰到好處的殺人時間,漏洞百出的不在場證明,剛一出現就立刻被識破揭穿,簡直像是舞臺劇情節一樣順利。”
薇薇安不解,“那為什么……”
“因為他的死不合理。”卡洛說道,“第二天維克托先生的死,已經證明兇手另有其人,就算西蒙爵士強行說成是意外,但只要出現下一個死者,他的說辭必然不攻自破。”
“第三個死者也確實出現了,但卻是管家自己。”卡洛看向薇薇安,“如果我是幕后真兇的話,第三個要殺的人我一定不會選擇他。”
“為什么?”
“因為毫無必要。”卡洛解釋道,“管家被關押后,又連續死了兩個人,他是兇手的嫌疑已經完全擺脫了,無論怎么樣,我們都必然會陷入恐慌之中,真兇也達到了目的。”
“管家的嫌疑此時已經被洗清了,其他人卻沒有,這時再死一個人,會讓剩下的人更加懷疑彼此,但管家的死卻沒有這種效果。”
“總之,殺死管家是無用功,他的死是所有人里附帶價值最低的。真兇選擇殺他并不是最優解。”
薇薇安想了想,反駁道:“你想的是不是太理所當然了?畢竟現實里,人不可能永遠按照最佳方案辦事。”
“確實是這樣。”卡洛也承認這一點,“另一個引起我懷疑的是管家的死法。”
“燒死?”
“是的,這很值得懷疑。”卡洛點頭,“燒死能隱去一個人的面貌,從而造成身份的混淆,在無法有效辨認死者身份的時候,尤其值得警覺。”
“這也許是管家的疏漏,他太急于用假死脫身了,反而引起了我的注意。”
“而且不知你留沒留心,管家和布朗寧先生的身材身高大致相同,如果我是管家,需要找一個尸體來替代自己,我也會選擇布朗寧先生,這也是我為什么來檢查尸體的原因。”
薇薇安若有所思,這樣一來,一切看起來都解釋的通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卡洛輕笑道,“不過,我不知道這能不能稱為佐證。”
“還有?”薇薇安一愣,卡洛到底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想了多少東西?
“這是你最關注的問題,布朗寧留下的字條。”
“‘他來了’?”薇薇安說出了字條上的內容。
“沒錯,你認為這個‘他’指的是赫斯特男爵的亡靈,其他人認為這是管家留下混淆視聽的。”
“至于我,我也認為字條不是布朗寧先生自己想寫的,他可能是受了管家的逼迫……但我認為這張字條不是毫無意義的,這個‘他’另有其人。”
卡洛盯著薇薇安的眼睛。
“到底是誰?”薇薇安下意識問道。
“其實想一想管家先生說的話就明白了,他當時說,布朗寧先生派他出去,是為了迎接誰?”
“一位……客人?”薇薇安稍微回想了一下。
“是‘最后一位客人’。”卡洛糾正道。
“最后……一位?”薇薇安不解。
“想一想就明白了,昨天最后來這兒的人是誰?”
“我們是最后來的,再之后就沒別人了……”薇薇安下意識答道,但忽然想明白一件事,“不對,是管家!他接我們進來之后又出去了!”
“沒錯,就是他。”卡洛輕笑,“他要迎接的那位‘最后一個客人’,指的正是他自己!”
“這是一個誤區,管家和客人的身份,理論上不能重疊,但在昨天那樣一種環境下,很可能正是管家布下的障眼法!”
“既然這么說……”薇薇安又有些不解,“兇手管家先生故意寫下字條,豈不是間接留下了線索?”
“是的,他不是一個絕對理性的兇手。”卡洛點點頭,“他會演戲,會故意留下線索,會不按常理出牌,他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復雜……”
“以及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