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夜深了。您早點兒歇息吧。”
“我知道了。歇息吧。”
眼前的女子溫婉雋逸,月光映襯下清冷的臉龐,眉宇間的愁緒卻是揮散不掉。
庭前女子靜立,院中的茉莉開的很好。清冷的月光下映著淡白的花瓣。
“天賦仙姿,玉骨冰肌。向炎威,獨逞芳菲。輕盈雅淡,初出香閨。是水宮仙,月宮子,漢宮妃。清夸苫卜,韻勝酴糜。笑江梅,雪里開遲。香風輕度,翠葉柔枝。與王郎摘,美人戴,總相宜。”
女子長嘆一口氣。
燭火搖曳,夜深人靜。
大宣慶元一百零九年,立秋已過二月,細雨蒙蒙,城里的新綠籠在一層煙霧中,都江堰環著這座青城山腳下的小城。淅淅瀝瀝的雨潤濕一片土地。
古城里許氏的宅子,一片明凈清澈。
房頂瓦片被雨水洗的透亮,顯出一層瓷色般溫潤舒適的光彩。
小院里種著牡丹還有芍藥。周圍散落著星星點點的茉莉。
芍藥和牡丹已凋謝,但茉莉仍在盛開。
淡白色的花瓣,幽靜典雅的芳香。
“這是從城南茶莊運來的竹葉青,據說放入沸水時,茶香撲鼻,漫過整間屋子,似有神仙居住。”
女子拿起茶杯,琉璃晶瑩剔透的杯身,陣陣淡白的霧氣隨著風飄散開來。
“呼,……呼”
一嘬入喉,竹葉青剛開始時微薄苦澀,經過沏泡后飽滿清香,歷變化起伏跌蕩,終究是淡定平和,余味無窮。
“的確,不過,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東西。作為家主,你總得拿出些誠意吧。”
墨青長衫男子微微一笑。
接著說道“這茶炒制工藝復雜,價錢也不簡單,滿滿一小瓶竹葉青,便是平常人家數十載的辛勞。更何況偃月城的人什么茶沒喝過,但這種又不同了。茶剛入杯中,芽尖便慢慢立起,好似竹葉跳躍舞動。靈動別致。”
不過偃月城許氏,綢緞生意布滿全國。富可敵國,這區區茶葉在他們眼里算得上什么。
“不過,你覺得,這個對我們家來講,有什么特別之處嗎?”
女子輕笑。
“何不如,把這城南茶莊的一份經營權。分給我們?四六開,當今皇帝喜好吃茶。如今我家圣眷正濃,幫你們,不好嗎?”
“許小姐,你可是想要的東西很多呢。”
女子玩弄著手中的琉璃玉茶盞,修長白凈的手在月光下動人嫵媚。
“哦?是嗎?”
女子微挑秀眉,黑發如瀑,肌膚似雪。
她放下杯子,站起來逼近男子。身上的茉莉香淡雅清新。
煙眉星眼,微微上挑。
男子被她逼的太近,連每根睫毛都看得清。女子容顏姣好,卻又不顯艷麗。
她睫毛濃而密,長長舒展的向上打開,將琥珀色的瞳眸完完全全亮出,也把那轉瞬即逝的曖昧不清暴露出來,氣勢洶洶向男子逼近著,輪廓清晰分明,突兀有致,薄唇嫣紅,誘的人忍不住要一直盯著看。
“不過,這遲早都是我的。我不愛喝茶的,只愛酒。來日你們可以多做些酒喝。也罷,你們繼續吧。今年的七成你們先運到我這里來。”
窈窕身影掠過,留下墨青長衫男子一人。
“公子,那位是誰啊?”藍衣侍衛說道。
“不知道,總之是為仙子。”
男子饒有趣味地說道。
手指蘸取杯中剩余的茶水,在桌上緩緩寫下兩個字。
“凌云”
2020年,成都某大學一名女子正在享受美好時光。
張箬涵坐在宿舍里,腿翹在一邊。
電話鈴聲響起。
“喂,田軒去青城山玩不?”
田軒是她同學,他和張箬涵閨蜜是定的娃娃親。“真的,不騙你,那天田媽答應了我的。”曾雅萱叫道。聽見了吧,她沒騙你。田軒一天到晚,和曾雅萱一起玩,他們倆確實挺般配。他們也同樣宅。補習班是他們的好朋友。所以說,宅也會被傳染?
作為一個,宅女。
生活在成都的張箬涵看慣了車水馬龍,城市喧囂。吹慣了制冷空調,蕭瑟秋風。
對于人生紅塵張箬涵早已看淡。
呸呸呸,咳,這都是些什么話。
她是個重度瑪麗蘇患者,張箬涵還有部自傳來解釋這個人設。不要太驚訝。
與此同時,她也是個偽學霸。平常樣樣不行,考試第一名。有木有一絲熟悉的趕腳。
但是呢。張箬涵是“體困生”,每逢體考前她都會豎起超越姐姐的照片,虔誠地拜三拜。蒙她庇佑,張箬涵真的每次考試都不會差。
于是。
“沒有一點點防備”,暑假來了,所以呀開學還會遠嗎?
張箬涵不愛運動,葛優癱是張箬涵的標配。躺在貴妃椅上,玩著手機。由于長年坐在同一個地方玩手機,家里的沙發已成為一個窩洞。是張箬涵的狗窩。坐在頂樓吃著西瓜受著張箬涵媽的罵。
“你一天到晚熬夜看手機,本來就那么矮了還不早點兒睡,到處耍,到時候男朋友都不好找。”
一到晚上每天張箬涵媽就把我像遛狗一樣拖著兔子跑。
“快點給我下去。不要浪費時間,十幾歲的身體,結果過到起養老的生活。”好吧,承認確實如此。
“跑快一點嗎?你看人家狗都比你跑得快。”
懶得像頭豬,雖然張箬涵屬狗。
“嗚嗚嗚,真給我們狗家丟臉。”
所以她心血來潮帶張箬涵去爬山。
爬哪座山呢?張箬涵也不曉得!據說還是組團去的。
于是他們去青城山,她一次都沒去過。但是也抱有好奇心。所以高高興興的去了。
青城山在張箬涵印象中是一座很普通的山。
沒想到它也是世界文化遺產之一。
這讓張箬涵有些驚訝。
要說他們最常爬的山,叫鳳棲山。那可真叫山清水秀,綠樹掩映,重巒疊嶂。不僅人少,而且還特別近。就在街子古鎮附近,走到尾巴有一座橋,左轉直走就是山腳。就在成都附近一點點。三峽里說“則素湍綠潭,回清倒影,絕巘多生怪柏,懸泉瀑布,飛漱其間,清榮峻茂,良多趣味。”山腳下是一汪綠潭,溯流而上,是小股清泉。確實,她也覺得很好玩。
山雖然不高,但張箬涵一次都沒爬到頂。爬到一半就撤退了。其實還有另一條路,山背靠公路,直接開車上去就是光嚴禪寺。
但張箬涵覺得那樣爬就沒有意義了。
為啥他們不爬其他山?主要是省時簡單。其他山人實在是太多了。擠來擠去只看得到人頭。
想當年張箬涵小爺一家去華山玩兒。從早上五點一直排到中午九點,隊伍像是蝸牛一樣蠕動著前行。
頭,看不見,還是頭。
曾雅萱擠在人群中。啥都看不見。
關鍵是,——曾雅萱,張箬涵,田軒矮呀!張箬涵姐按住她的頭靠在欄桿上一副睥睨天下的姿勢。“小矮矮,來,姐姐抱你。”“不,我不要你抱。”
她雖然矮,但作為一個矮子,她不能低頭。
畢竟再低她就只看得到別人的膝蓋了。
田軒給他們打電話,“曾雅萱,你們兩個出不出去玩?”“去呢熱得很。”“青城山,走不?”“行,在不走要成精了。”“好,拜拜。押金。”“喂喂,我打你!”
所以,他們一家。還有曾雅萱、田軒他爸媽一起爬山。
“一起爬山嗎?”
那個,不是張東升,你們不要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