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寬慰她:“書菱,幸福要自己把握,你若不表現自己,怎知他會不會喜歡?沒什么羞恥的。”
“哦?原來荊親王有這么優秀的一對正側妃,難怪妾室都可以不要。”付容峘的眸子里沒有過多的起伏。
我和書菱同時跪下。
下邊的左霽哈哈大笑,插道:“難怪,難怪我那上好的西域美人都入不了荊王爺的眼。”
付梓臻起身,拱手道:“臣之家事,讓皇上費心了,臣該罰。”說完,舉杯自罰。
付容峘抬手,“不必惶恐,賞,都賞!寧側妃琴音悅耳,如珠落玉盤,荊王妃舞姿也不俗。”
謝過恩賞,我緩緩退下去換衣服。
披上安春遞過來的斗篷,也抵不住寒風往身體里灌。我裹緊了衣服,步子不由地加快。
突然一個小宮女沖撞上來,手中的甜湯盡數潑到我身上,我本能地抬手擋了一下,滾燙的湯液順著手背滑落到地上,皮膚迅速紅了一片。
“王妃!”安春急忙將我向后拉,查看我手上的傷勢。
“大膽!你這賤婢走路也不長眼,竟敢沖撞了貴人?”后面一個掌事姑姑厲聲斥責道,抬手“啪啪”扇了地上的宮女兩巴掌,掌聲清脆。
小宮女哭著求饒:“貴人饒命,奴婢不長眼,奴婢該死,求貴人饒了奴婢吧!”
她身上也潑了不少湯汁,身形瘦小單薄,深埋著頭哭泣發抖,我蹙著眉只想趕快結束這有意或者無意的意外。
“罷了,你們去吧。”
“王妃,奴婢去傳太醫。”
我搖搖頭,“算了,春兒,回去擦點燙傷藥就好。”除夕團圓夜,我不想因為一點點燙傷打擾了人家難得的闔家團圓。
那掌事姑姑垂著頭恭敬立著,道:“多謝貴人寬宏大量。奴婢那里剛好有玉昭儀賞的燙傷膏,貴人若不嫌棄,奴婢這就去取來,貴人身子矜貴,莫要留了傷疤。”
玉昭儀,她說的應當是夢珠,不知道她近來如何。我稍稍放下心防,看了她一眼,“如此,便勞煩姑姑了。春兒,你同姑姑去取吧。”
“王妃……”
“沒事,這兒離更衣室就幾步路了。”我也沒有想過,已然置身宮外了,還會有人對我不懷好意。
走廊轉角處突然被人捂住口鼻,用力向后面帶去。我心驚,拼命掙扎。
那人將我帶到庭中遠離守衛的僻靜處,雙手被緊緊鉗制在背后,另一人上前要揭我的面具。兩個人都是黑衣黑褲,蒙著面罩。
“唔、唔唔……”被捂著嘴,我使勁搖頭,不讓他碰到面具。不管這是誰派來的人,既然奔著我的容貌來,只要被看到,后面的牽連我實在不敢想。
黑衣人顯然失去耐心,鉗制我的下巴,“奉勸王妃,老實點!”
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太監。說完抬手去扯我的面具。
在設計的時候,就是怕容易脫,所以面具戴的比較復雜,后面繩結的部分埋在頭發里,要摘就得先松了發髻、珠釵。
對方顯然沒料到,十分不耐,加上我不配合,他十分費勁。
“我說你快點兒!”后面的黑衣人催道,從聲音里聽年齡似乎大些。
“知道了!”他將我頭上的發飾一頓亂拆,一邊嘟噥著:“女人就是麻煩!”
任我再如何抵抗,也抵不過兩個男人的力氣,內心就要絕望,忽然出現一道救世的身影。
“大膽!”聽到聲音,前面的黑衣人立即與來人交手,后面的黑衣人仍舊鉗制著我,往后拖,企圖離開交戰場。
奈何那名黑衣人很快不敵,他松開我去救同伴。
兩個人都不是他的對手,飛快狡猾地逃離。
“嫣兒,沒事吧?”他過來扶住我,眉眼染著焦慮。
此刻的我發髻半松,發絲凌亂,面具松松垮垮地掛著,方才他若再晚來半步,鐵定要被那人粗魯地扯下來了。
我抬手扶住面具,輕輕搖頭。
回過神來才發覺,身子徹骨地冷。里面穿的是單薄的舞服,斗篷根本就不擋寒。
“手怎么了?”他視線落在那一片紅。
我本能地用另一只手去遮,“沒、沒事。”
他卻捉住我的手腕,沉默著沒說話,直接將我打橫抱起。
“珩王、殿下,如此不妥……”我掙扎著想下來,他卻目光堅定不容拒絕。
“你、你……”我一時不知說什么話來反駁他。
“嫣兒怕被誰瞧見?”
“被誰瞧見都不好啊。”我偏過視線,不敢直視他。
他輕聲道:“別怕。”眼中帶著溫柔,我忽然便安心了。
“三皇兄。”
聽到聲音,我胸口一滯,怎么、偏偏就遇上了、殷王。
他的目光落在發髻凌亂的我身上,惱道:“你們?你們做什么去了?”
珩王面容淡定:“荊王妃方才被兩個黑衣人挾持,還請四弟去通知荊王,盡快查明,以免放走了歹人。”
“你、三皇兄說的最好是實話。”他仍舊狐疑,看了我一眼,帶著身旁的隨從一起折身回去。
成了親的殷王,少了些以往的莽撞,他那個王妃,生得艷麗,看起來也是厲害的。整個宴席上,除了左霽,也只有珩王還是孤家寡人。
將我抱到更衣室,恰逢安春取了藥回來,“珩王殿下。”行完禮,她看著我這番模樣,“小姐、小姐這是怎么了?”
珩王接過傷藥,打開聞了聞,確認沒問題,才給我涂。
“沒事,春兒,你去門口守著。”
“是。”
頭發完全散落下來,我拿下面具。
“延舟哥哥可知這面具出自誰手?”低頭瞧著他認真小心的模樣,我微微抿唇。
“嗯?”將藥膏涂開,他抬眼望我。
“花無逸。”
“本王倒是沒來得及好好賞他。”聞言,他溫聲道。
臉頰上的紅梅,他知道是花無逸的手筆。
“他應當也不是為財吧?”
他點頭,“他有位妻室,是鳳若國在追殺的前朝公主,他只要求本王幫他弄一份千川國的身契。”
難怪,他能在陽山那樣的小地方待那么久。真看不出來,表面風流的花無逸竟也是個癡情的。感覺下次寫信有東西可以打趣了。
書信往來倒不是因為同他成了多好的朋友,主要還因為臉上的刺圖需要定期養護,給他回報情況,是否褪色、有異常等等。畢竟我是他第一個吃螃蟹的客人,免費得了個終身養護權。
他合上藥膏蓋子,我將面具重新戴上。
“嫣兒,你可愿同本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