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燃燒的火焰照亮了半邊天，火舌貪婪地舔舐著山上的每一寸土地，也漸漸逼近了奮力支撐著仙障的男子。

“辰曜！！”

一截斷木在男子身后搖搖欲墜，眼見就要砸下，清漓顧不了許多，雙手聚起了火焰，狠狠地劈了過去。

斷木終于被擋到了一邊，可落地之后的火勢卻比剛才更盛。

清漓知道，以火制火終究不是什么好法子，可這或許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辰曜……”

再一次念起他的名字，她的聲音里不自覺地帶了幾分哽咽。他依舊是一身黑衣，同初見那日一般無二，卻讓她莫名就濕了眼眶。

招搖山這場大火，是她引來的。

若不是那日貪玩從斷崖上摔了下去，也不會招惹了天族的二殿下，更不會將整個山上的生靈都害至此番境地。她終究是……又闖了禍。

男子像是終于支撐不住，身子一歪，單膝跪倒在了地上。

清漓慌忙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將眼中幾欲奪眶而出的淚珠擠了回去，幾步趕到了他身邊。

“你怎么樣？”

“……無妨。”辰曜凌厲的眉眼中聚起的是比往日更盛幾倍的冷意，但他額角滲出的細密汗珠早已經將他出賣。

“你退后些，無論如何，定要護好自己。”

他揮開了清漓扶著他的手，重新站了起來，斜散的額發被周身聚起的仙氣揚起，抹額上嵌著的暗紅寶石泛起了隱隱的光澤。

看著他什么都不說卻扛下了所有的身影，狌狌的話又一次在耳邊響起。

“清漓，你定要好好守在辰曜身邊，這火并非一般的火，他是抵不住的！”

“你放心，我們在這招搖山幾百幾千年，還沒有誰能從我們手里帶走人的。你且安心待著，便是拼上這條命我也不會把你交出去。”

想起它說這話時的樣子，清漓破涕為笑。想不到那只白耳朵的猴子平日里跟她插科打諢沒個正經，關鍵時刻竟是這般重情重義。

她也沒有想到，平時幫她收拾爛攤子的辰曜，這一次卻是終于收不住了……

這火當然不一般，天族的二殿下所降之火，如何能是一般的火。更何況，他還是千年難見的白龍。這樣的火，即便是傳聞中戰無不勝的辰曜也難奈何。哪怕祭出蒼梧琴，引了西海水，終究徒勞。

畢竟這幾日辰曜的變化她都看在眼里，先前他的仙障還能護得住整個招搖山，可現在卻僅能護好他身后一方天地，而現在，她不能，也不想只躲在他身后了。

“辰曜，等著我……”

她的聲音很輕，輕到只能傳進自己的耳朵，輕到散在風里都沒有人曉得這算是一句承諾。

周身燃起了火焰，她轉過身朝著山頂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那只只會玩火擅長闖禍的鳳凰，這一次終于可以為辰曜、為山上的生靈、為整個招搖山做些事了。

“白越，你不就是要我跟你走嗎？”看著云頭上那搖著折扇，白衣翩翩的公子，她一字一句朗聲道：

“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