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果然都……不是?!”
很顯然這個答案并不符合鳳凌心中預期,讓她的嗓門都忍不住地如平地一聲雷一般炸開。不過炸完之后她就發覺了不對勁,阿靈眼中的怨念明明那么深,看來是被惹惱了而說的違心話。
將方才驚得差點拍桌子的手重新拿了回來捏好下巴,鳳凌心中已是一派了然:“若都不是的話,那便只有可能是被蹬了。就是不知你是蹬人的那一個,還是被蹬的那一個?”
阿靈手指尖死死地摳著桌角,咬緊了后槽牙:“你、說、呢?”
“私以為,定是被蹬的那一個?!?/p>
“鳳凌!”
“如何!”
兩個人相繼拍案而起,若非中間還隔著桌子,只怕連腦門都要頂在一起。
“哼,果然抱上了將軍府這棵大樹,便不可同日而語了,就連脾氣都大了不少?。 ?/p>
“你還敢提他?若不是你剛才要走不走的,我哪里用得著一再犧牲色相轉移他的注意?”
“這么說,我反倒該謝謝你了?”
“你當然該謝謝我!”
“呃那個……阿靈啊,還有這位姑娘……”
“閉嘴??!”
方才那二位男子已到她們近前,走在前面的男子看著眼前這二女爭吵的場面實在不知如何應對,但念著心上人在此,也須得努力應對??烧l知道這一張口就被那二女齊齊吼了回來,心中著實苦悶。唉,果然女人的事情,男人插不得手啊。
所幸吵也吵完了吼也吼完了,鳳凌與阿靈心中算是痛快了,歇了戰便又齊齊坐回了凳子上。鳳凌一雙眼睛笑得彎彎的招呼著那二位男子落座。
“阿靈,”甫一坐下,那位蹦高男子便徑自握住了阿靈的手,眉間隱有憂愁:“你就這樣不聲不響地跑回來,你可知我有多擔心?”
原本這樣濃情蜜意的場合,按著鳳凌平日里聽的書中情節發展,阿靈必定是要沖著他丟過去一個含情脈脈的眼神,然后將手握回去,再哭得梨花帶雨地倒在情郎懷里,最后將心中委屈都哭給他聽才算是圓滿。
但是,她竟然將眼神丟給了另外一位,然后將手抽出來了……一套動作與鳳凌的設想重合的部分只有一個眼神,卻也不是含情脈脈。
果然這其中的關系比她想的還要復雜啊。
鳳凌不自覺地隨著阿靈的眼神一同望向了旁邊那位書卷男子,只在一瞬間便覺得周遭的氣氛似是凝滯了一般。
這桌子是四方的,因為之前阿靈已坐在鳳凌對面,那二位男子便只能分坐在另外兩側??刹恢朗遣皇亲约旱腻e覺,鳳凌總覺得這位書卷男子像是對這坐序有些不滿,從屁股挨到凳子的那一刻便擰緊了眉頭。此刻更是將手中握著的書卷重重地拍在了桌上。
“若非親眼所見,我都不知你對女子竟也能有這般柔情?!?/p>
他這話是對著對面那位說的,然而這句話信息量實在太大,讓人想入非非的程度也實在太深,讓鳳凌一時竟不知該從哪個字開始發散思維。
眼睛從左轉到右,又從右轉到左。理智告訴鳳凌自己該從這三個人中間退出來,然而情感卻想讓她留下來聽個究竟好滿足自己一顆八卦的心。
最終,情感占了上風。
掩唇清了清嗓子,鳳凌開始了:“阿靈啊,怎么也不介紹一下?這兩位是誰啊?”
從這兩個人坐下開始,阿靈滿臉都是不自在,此刻鳳凌一問便更顯得不自在。
她不自在地皺了皺眉,不自在地將身子挪得離桌子遠了些,不自在地開口:“有什么好介紹的!你有嘴他們也有嘴,一問一答不是更好?”
好家伙,瞧瞧這沖天的火氣,也不知道究竟是受了多少委屈。鳳凌同情地瞅了她一眼,然后迅速將目光轉為好奇,看向了另外兩人,開始了一問一答。
因著那位書卷男子此刻渾身都散發著冰冰涼的氣息,讓鳳凌轉過去的腦袋又轉了回來,看向了另外一位。
他倒也是積極,還未等她開口便自報了家門:“姑娘好,在下姓辛,名落塵,是……阿靈的心上人?!?/p>
他說起阿靈的時候,眼波流轉著朝旁邊瞥了一眼,卻讓鳳凌覺得冰冰涼的氣息似乎更濃郁了些,嚇得她立刻便重新看向了冰冰涼的源頭:“敢問閣下……”
“天權?!?/p>
“好名字!”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鳳凌的稱贊下意識便響了起來,雖然如此快的速度容易讓人懷疑這聲稱贊的誠懇度,但鳳凌覺得加上自己那雙誠意滿滿的眼睛應該就差不多了。
為了套近乎,她又問了一句:“敢問天權公子家中是不是一共七個兄弟姐妹?你排行老四?”
他的一雙眼睛仍舊盯著對面的辛落塵:“家中只有一個定了娃娃親的未婚妻,喚作搖光。”
“那你們倆一定是天作之合,單從名字便能看得出來。”
“哦?是嗎?”許是這一句馬屁終于拍到了天權的心窩里,他緩緩轉過了頭將眼睛落在了鳳凌的身上,不過卻也只有一瞬,下一瞬后便又看向了辛落塵:“阿搖以為呢?”
重新將眼珠從左轉到右,再從右轉到左,鳳凌覺得眼下的環境已然不大適合自己講話。便乖乖收了心中的好奇,閉上了嘴。
她其實并不明白為什么辛落塵明明叫辛落塵,但天權卻喊他作“阿搖”?更不明白既然辛落塵是同阿靈私奔的心上人,阿靈又為什么一臉不想承認的表情?還有天權,她總覺得他同辛落塵奇奇怪怪的,但他卻說自己有未婚妻了……
唉,看來這些問題終究是只能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去問阿靈了。
因著圣女的日子過得實在太過枯燥,是以鳳凌的生活便如那一潭死水,經不得半點風吹草動。一旦風吹了草動了,她便忍不住要掀起驚濤巨浪。
人生嘛,若是沒有外界刺激,便總是要自己尋點刺激的。更何況她才剛在付天卿那里斷絕了重獲新生的希望,且還沒有尋著新的希望,自然是要給自己找點唯恐天下不亂的事情來做。
由此看來,人還是忙一點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