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筆錄回家,當晚并沒有什么別的活動,只是陪著吃完晚飯后的母親說了些話,有意避開過去的話題,聊著一些其他的事情讓母親稍微轉(zhuǎn)移了一下傷心的情緒。
“媽,今天你在家里先睡吧,我去醫(yī)院看看爸就回來。”陸小空換上出門的衣服,在出門前對抱著一杯熱牛奶坐在沙發(fā)上的母親說道。
陸母聞言勉強笑了笑,看著陸小空說道:“早去早回吧,好嗎?”
“我一定。”陸小空保證道。
坐公交來到淺川市第二人民醫(yī)院,陸小空去了住院部7012病房。
推開病房門,空蕩蕩的病房里飄蕩著消毒液的味道,撩開透明簾布,走進周圍滿是醫(yī)療器械的病床前,陸小空神色復雜的看著像是睡著一般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陸小空極力保持平靜,說道:“爸,我來看你了。”
陸父是名異能調(diào)查員,所謂異能調(diào)查員就是官方授權(quán),專門解決異人案件的一類特殊異人,代表國家緝拿違法犯罪的異人。可惜,在陸小空十四歲時,陸父在一次異人案件中受了重傷,至今沒能蘇醒。
剛坐沒一會兒,戴眼鏡穿著白大褂的年輕男醫(yī)生便和一名圓臉護士走進了病房內(nèi)。
“胡醫(yī)生。”看到來人,陸小空起身和醫(yī)生打了聲招呼。
胡醫(yī)生模樣斯文,雖然年紀才三十五、六,但卻已經(jīng)是醫(yī)院的主治醫(yī)師,可謂年輕有為。
“出去說吧。”胡醫(yī)生看了眼病床上的陸父,對陸小空微微一笑。
來到病房外,陸小空照例詢問了一下父親的狀況,“胡醫(yī)生,我父親最近情況如何?”
“健康狀況平穩(wěn),他身體的傷勢早就恢復完全,如今還未醒過來,還是因為精神問題。”胡醫(yī)生給出了一如既往的答案。
陸小空張了張嘴,不解的說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讓他的精神意識一直還在沉睡?”
胡醫(yī)生給出遺憾的表情,拍拍陸小空的肩頭:“很抱歉,他人的精神世界我們這些普通人是無法知曉的,但我猜或許跟九年前他受傷有關。”
“如果讓精神系異人進入父親的精神世界,你說有沒有可能讓我父親醒過來?”
“這是很危險的。”胡醫(yī)生面色變得嚴肅,他認真說道,“如果病人是正常人還好說,但你父親是個異人,就算他不是精神系,但他的精神世界也同樣非比尋常。人的大腦十分復雜,病人的精神也是十分混亂,冒然進入病人的精神世界,更多可能只會帶來負面影響。”
胡醫(yī)生看著陸小空,他猶豫了一下,然后附于陸小空耳邊,低聲說道:“實話告訴你吧,你能想到的,其實我們都試過,異能調(diào)查局和上頭那邊都派出過掌控力A級的精神系異人,但還是沒人能進入你父親的精神世界,甚至不可窺測到你父親的記憶。我們懷疑,有人對你父親的大腦做了什么特殊手腳。”
“什么?”陸小空還是首次聽到這樣的事情,一時有些震驚。
胡醫(yī)生看了看周圍,隨后他微笑著對身后的護士說道:“小玉,病人的清潔時間到了,能麻煩你先去幫忙給病人做下清潔工作嗎?”
“好的,胡醫(yī)生。”小玉護士心中有數(shù),乖巧應答一聲后便去準備清潔用具了。
之后,胡醫(yī)生帶著陸小空去了住院部頂樓天臺。
“胡醫(yī)生,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以前都不跟我說。”陸小空忍不住問道,事關父親,他沒法繼續(xù)忍耐。
胡醫(yī)生看著陸小空,復雜的說道:“你父親當時受了重傷以后,很可能被某位不知名的強大精神系異人攻擊了大腦,并封鎖了你父親的精神意識。你也別激動,以前不告訴你是因為你還小,我怕你還不夠理智,但這些年接觸下來,我相信你不會是一個沖動的人。”
陸小空沉默了一下,然后用有些難以置信又十分惱怒的語氣,聲音微顫的說道:“連掌控力A級的精神系異人都無法解決的問題,難道對父親下手的是更強的掌控力S級嗎?”
“很可能。”胡醫(yī)生點點頭,隨后說道,“所以,想要救治你父親,必須要找到掌控力S級的精神系異人,而且能級最少也要達到A級。但據(jù)我所知,我國并沒有這樣的人才,全世界范圍內(nèi)滿足需求的異人也只有兩例,他們分別是雅典娜帝國人和扶桑人。”
在這個世界,異人的評級是從三維角度衡量的,首先是能級,它代表一個異人的能力影響力,舉其中一方面來說,就是異人的異能能覆蓋多少范圍,當然這只是一個評價能級的角度,能級的評價層面還有很多,畢竟不同的異能考量的方式也會不同;其次是掌控力,它代表異人對能力的掌控程度;最后是成長性評價,它代表異人異能能力的成長速度。三維屬性,都具備D、C、B、A、S的五個等級評價。
得知此事,陸小空沒有高興,他沉默了一下,反而說道:“那他們是不是也有可能是我的仇人。”
胡醫(yī)生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陸小空的意思,說道:“你的思考角度有些刁鉆。不過我覺得大概率不可能是他們,他們是明面人物,一舉一動都會被監(jiān)控。若真對你父親下手了,我們國家早就坐不住了,他們也不可能還活得好好的。”
“那我有機會請到他們嗎?”
胡醫(yī)生抿了抿嘴,嘆道:“恐怕不行,那倆貨色,一個是種族歧視者,另一個嘛……你相信一個在推土特上寫日記的人嗎?”
“相信一個寫日記的人?”陸小空搖搖頭,“誰把心里話寫日記里,還是在公共平臺上寫。”
“所以,不容易啊。”胡醫(yī)生把手插進白大褂的口袋里,看了眼一望無盡的夜空,對陸小空說,“但萬事必有解決的辦法,你終有一天會找到解決你父親問題的辦法的。”
陸小空有些不甘心,但還是點了點頭,沒說什么。
回到病房時,小玉護士剛給父親做完清潔,全身擦拭過幾遍,換上了新的病服,甚至還幫忙刮干凈了胡子,陸小空不禁對這位體貼細致的小護士表示感謝。
見躺在病床上的父親安然無事,陸小空返回了家里。
到了家里,燈已經(jīng)關了,去了趟母親的房間,發(fā)現(xiàn)母親在一邊流淚,一邊翻看著手機里的照片。
“媽,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陸母擦了擦眼淚,露出笑容,“你爸爸那怎么樣?”
“醫(yī)生說父親的身體很健康。”
“看來還是老樣子呢。”陸母無奈又苦澀的笑了下,這樣的話她已經(jīng)聽了九年了。
“早點睡吧,媽,躺著看手機不好。”陸小空從陸母手中拿過手機,關機后放在床頭柜上,對母親笑了笑。
陸母聞言不禁好笑的看了眼自己的小兒子,憂傷的情緒都緩了下來,說:“呵,你小子也教訓起我來了,究竟是誰天天晚上躺床上刷手機。”
“我沒有。”陸小空矢口否認,辯駁道,“像我這么乖巧的藍孩紙,那是非常愛護眼睛的。”
“有本事把隱形眼鏡摘下來說話。”
“……”
不知是不是最近經(jīng)歷的事情太多,結(jié)束了陸小海的風光大葬,又聽說了“植物人”父親蘇醒過來的一線希望,回到房間后,陸小空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能夠松懈下來,倒床就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陸小空感覺到自己輕飄飄的,緊接著,腦海中浮現(xiàn)了模糊的畫面,畫面是一處森林,他正一動不動的仰望著天空,狀態(tài)呆愣愣的像個傻子一樣。
這種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持續(xù)了許久,陸小空也在那仿佛畫面定格的夢境里呆了許久,直到陸小空徹底放空腦袋,把全身心都投入到夢境世界里,那個定格的夢境世界才開啟了播放鍵。
“這是哪兒?我為什么會在這里?”陸小空代入了夢境中的自己,開啟了二連問。
他坐起身,看了看自己,衣服破破爛爛的,但依稀可辨別出衣服沒破損前大概是一件材質(zhì)極好的古裝。
啊……夢回古代嘛。
陸小空來了點興趣,接著他打算起身,打量一下四周的情況。
但……夢境世界的自己莫名叛逆,他沒有遵從自己的意志起身觀察四周,而是掀開了褲子查看身體情況,然后傻傻的笑著說了一句:“呵呵,還在還在,都復原了。”
嗯?這熟悉的憨批語氣?
陸小空眉頭一皺,突然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他猛的一睜眼,看到了黑夜里房間的天花板,但腦海中的畫面卻依舊沒有散去。
這不是夢,是能力自己發(fā)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