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芊打量著后臺化妝室的一切,那些粉頭戲服都令她十分好奇,但她不想去動它們,有些東西放在一定視線里,才是最好的。
洗完臉的解雨臣走過來,收拾著東西,眼角余光打量著杜小芊,忽然說道:“告訴我,為什么會哭?”
杜小芊抬頭看他,對上他柔和卻深遂的目光,搖搖頭說:“不知道?!?/p>
“你還真的很喜歡聽戲,倒是蠻有趣的?!苯庥瓿茧S口一說,伸手揉揉她的頭,“這出戲是我師傅最喜歡的,我也喜歡?!?/p>
“你師傅?”杜小芊的眼里透著好奇。
“你沒聽過我師傅二月紅嗎?”說著,解雨臣走向了一旁大簾子遮蓋下的更衣處。
杜小芊想了想,自言自語地說:“二,月,紅,這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
這是難得沒跟解雨臣抬扛的日子,說話都柔和了許多,記憶里搜尋不到的,她現在也學會不去硬回憶了。
當解雨臣換完衣服的走出來,看著低著頭的杜小芊在那里走來走去,問道:“杜小芊,你在想什么呢?一個人走來走去的?!?/p>
杜小芊抬頭看他,忽然說:“你覺得我在想什么?”
解雨臣笑了,帶著一絲戲謔的意味說:“我覺得你在想我還有剛才的戲?!?/p>
杜小芊一愣,輕微地眨了眨眼睛:“你的扮相和你的戲都太好了,不知道我這輩子有多少機會能看到聽到。”說著,轉身看向門外。
“你真的那么喜歡看戲聽戲?”解雨臣倒有點小意外。
“應該是吧,總覺得好像很久很以前,就很想很想了?!闭f著,杜小芊攏了攏耳后的頭發,回頭看了他一眼。
解雨臣一抬眼,雙手輕握杜小芊的肩膀,輕推著往門口,一邊說:“你倒真的跟別人不一樣,不僅膽子大,身手好,喜歡的東西還跟別人不一樣?!?/p>
“要是能一直留在你身邊就好了?!倍判≤份p聲自言自語。
出了門,解雨臣關上了化妝室的門,雙手插在褲袋里淺笑看著杜小芊,剛才的話他還是聽到了,忽然湊近杜小芊說:“你很想一直留下來嗎?”
杜小芊本能地側開身子說:“可惜我不是你什么人,遲早要離開的?!闭f著,帶著一絲心酸的意味,然后緩緩往外走。
“怎么,你很想當我什么人嗎?”解雨臣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問這么一句,眼前的杜小芊又忽然令他憐惜。
杜小芊忽然轉身皺眉看著他,正欲說話,有個熟悉的聲音出現打破了這一切。
“小芊,小花哥哥!”霍秀秀開心地奔了過來,看著兩人似乎很興奮的樣子。
“秀秀,你來了?!苯庥瓿寄樕系谋砬橛只貜土似匠?,因為太過了解,他反倒不太逗秀秀。
“小花哥哥,既然小芊在這兒,要不晚上讓她跟我們一起去拍賣會吧,我也有個伴?!被粜阈氵€是挺喜歡有杜小芊在的,但是霍秀秀的要求卻令杜小芊有些詫異。
“可以啊。”解雨臣答應著,他并未覺得有何不可,反而有杜小芊在,他就不用分神去照顧霍秀秀,但是一舉兩得,他在心里盤算著,微笑說道,“帶你們去買套晚上穿的衣服,秀秀你幫她挑一挑?!?/p>
這時候杜小芊才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力,又被霍秀秀推搡著向外而去,只能選擇默認,但是她還是試著掙扎一下:“秀秀,要跟你一樣穿裙子嗎?我不習慣啊……”
霍秀秀研究了半天,兩人在試衣間試了幾套,解雨臣只能在外面玩起了手機,雖然以前等秀秀也用過很長時間,但今天是兩個,一貫很謙謙有禮的他很安靜地外面等著。
最后,霍秀秀給杜小芊選了套黑色的褲裝,上面的蕾絲半透明的設計,一個修身的半身小件,一條黑色的魚尾褲,反倒讓杜小芊英氣許多,不覺得拖沓。
然后給杜小芊化了一個舒服好看的晚妝,把她的頭發低低地扎成一束放在腦后,劉海那留了一撮,使得臉型更為立體。
打扮完之后,霍秀秀挺滿意自己的安排,把杜小芊拉出來,推到了解雨臣的面前。
“小花哥哥,你看看,好看嗎?”霍秀秀輕盈地笑著,十分滿意自己給杜小芊的打扮。
專注著手機的解雨臣,不經意地抬了下頭,一身黑色的杜小芊與原先少女清純素顏的樣子完全不同,不禁襯起了容顏的妖媚,反而顯出了她本身的那點英氣輕傲,完全令他眼前一亮,出乎他所有的意料。
他不由地點頭:“不錯,你這個形象設計我給滿分?!?/p>
霍秀秀開心地拉住杜小芊的手臂:“看,連小花哥哥都說好看,你們等我,我去換衣服。”說著,便拿起剛才看中的進了更衣室。
杜小芊偷瞧解雨臣反而有些不自在,她第一次穿這樣的衣服,有些不適應。
“花爺,拍賣會上不會有什么安排吧?”杜小芊試問,她總覺得只是單純去參加個拍賣會,應該不會那么簡單。
“嗯?!苯庥瓿紤暎⒉淮蛩愀嬖V她自己,“你照顧好秀秀,別的事不用管?!?/p>
杜小芊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看向解雨臣,見他臉又沒有表情時,就知道他一定在盤算什么,或者在想晚上的事,她反倒有些不安,在城市里如果發生什么,免不得槍林彈雨,那子彈的滋味可不比刀劍好,所以心中不免有些為眼前人擔憂,雖然他在這樣的情況下比自己有經驗,但還是免不了未為可知的一切,現在她又不能直言,只能暗暗壓在心里。
拍賣會上一切其實風平浪靜,一直跟霍秀秀站在一塊兒,拍賣會上來來去去各色人群,都還在閑聊階段,還沒有到開場時段,便都在開始前的小酒會上客套。
霍秀秀給她遞了一杯紅酒,她猶豫了一分接了過來,并沒有喝,這種微甜帶酒精的紅色液體,阿寧給她嘗過,她不大喜歡這種滋味。
兩個陌生人走了過來,端著酒杯想跟她們喝一杯,霍秀秀有點不大情愿,杜小芊更是不想,所以正在尷尬時,解雨臣走了過來,客氣地幫她們拒絕了,兩個陌生人悻悻而回。
“你倆這是做什么呢?”他問,眼光打量著眼前的兩個女孩子。
“沒什么,就是不想跟他們喝。”霍秀秀直接地回應著,“倒是可以跟你喝一杯?!?/p>
說著,霍秀秀跟解雨臣碰了一下裝著紅酒的高腳杯,隨后解雨臣端著酒杯的手向杜小芊示意了一下,杜小芊也跟著碰了一下杯,看著他倆仰頭喝著杯中酒,她也只能小小地嘬了一口,紅酒的味道真不適合她。
霍秀秀也喝了口紅酒,開始四處有意沒意地看著,杜小芊站在解雨臣邊上注視著霍秀秀的方向,關注著她,目光卻不由得自主地移向了解雨臣,卻見解雨臣戴上了藍牙耳機,輕聲說了什么,一身黑色西裝的他比原先更為難以琢磨。
想起今天他帶妝唱戲的那個神情,杜小芊的心不由地一動,一個會唱戲的好看的男人,停留在她心里可不只是這么一點一滴。
不由得愣神,她這是怎么了,一時間有些慌亂的心,她必須抑制住這些不該有的情緒和慌亂,那個男人現在最多只是自己的老板而已。
一旁的解雨臣正在跟袈裟通話,掌握拍賣會全局,才能在有人做動作的時候掌握這里的主動權,所以他要布控,特別是今天有霍秀秀在,他還得負責霍秀秀的安全。
掛了電話之后,他不經意地將目光停留在杜小芊身上,兩人不知為何目光相觸,解雨臣覺得自己有什么被吸引住了,但他說不上來,這個女孩子帶給他的意外和措手不及是他這么多年一直未曾想到的,每次看到她,他有種異樣的情緒,今天這樣的情況下,或許本不應該讓她來,但她不來,誰來幫他照顧秀秀,秀秀的自保能力怎能與她相提并論。
到點進入了拍賣廳,他們坐在拍賣廳偏右的位置,解雨臣右邊是霍秀秀,霍秀秀右邊是杜小芊,不愛在扎眼人群的杜小芊隨意地打量這一切,那幾個侍應生也有些說不出的奇怪。
只見霍秀秀側頭對解雨臣說:“你有要拍的東西嗎?還是只是來看看,你有打算好了什么?”
解雨臣淺笑:“你等下就知道了。”
這里并沒有眼熟的人,難道今天的事裘德考沒有來參和一下?
杜小芊心下思索著,卻見角落里有一個不自覺地摸了摸腰后際,那是一種熟悉的摸槍的動作,在裘德考那兒五年,她并不是一無所知的,也算是被訓練了五年吧,她只是沒有說過,不用不等于她不會用槍。
“身后八點鐘方向。”杜小芊輕聲對霍秀秀說了下,霍秀秀有些驚詫,還是把這句話傳給了解雨臣。
解雨臣并未回頭看,他的眸中有一絲冷意,未動,此時臺上開始擺上了第一件藏品。
在不停有人舉牌子的時候,杜小芊卻看到解雨臣戴著藍牙耳機又在輕聲說什么,越是這件整個拍賣場的氣氛越發詭異。
第三件藏品拿上來,掀開上面的遮蓋,赫然一條蛇眉銅魚在那里。
杜小芊一臉詫異地看向了解雨臣,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變化,她頓時明白這本來就是解雨臣安排的,目的是引出另一波人。
她忽然想起當時那個墓,遇上吳邪王胖子的時候,有些人帶著傀儡人,這些人又是什么人,跟他們又有著怎樣千絲萬縷的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