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是一月過去了,杜小芊的內傷看似好了許多,平時跟沒事一樣,解雨臣才放心地白天出去應付一下公司,好在這段時間一切都挺平靜。
吃過午飯,杜小芊飽飽地睡了一覺,這段日子解雨臣總是讓她多休息,將養身體,在四合院里又不讓她做什么,除了睡覺也不能做什么。
一直睡到太陽西斜才醒,伸伸懶腰爬起來,隨意在四合院兜逛著,最后來到東廂房,拿了魚食喂著那一缸錦鯉。
那些錦鯉似是認識她般的,歡呼雀躍,迅速游近她,她撒下了魚食,輕盈的動作帶著微笑的臉容,甚是好看。
“看來你挺享受這樣的生活。”一個聲音冷不丁響起。
東廂房門口站著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看面貌大約二十七八上下,但兩鬢卻有些灰白,少年白發,青年依舊,也皆是由腎而起,而且此人很瘦,面頰無肉。
杜小芊打量分毫,面上的輕柔與微笑皆收了起來,不語,只是輕輕抖了抖手中最后的魚食,對于這種不速之客,杜小芊并沒有當回事,乘這個時候來,早就蓄謀已久,但是就算現在她身上有傷,想對她動手的人都不會占到便宜。
“你不想知道我是誰嗎?”男人環抱雙臂,倚在門口,仿佛對杜小芊漫不經心的表現十分不解和不滿。
杜小芊還是不語,她在這里應該沒有幾個人知道,這個人既然現在來,那就看看到底誰耐得過誰。
故意與那個男人擦肩而過,杜小芊來到了院子里,看著夕陽的余暉灑在院中的海棠上,如果沒有什么意外的事發生,解雨臣應該快回來了。
“看來你對我不感興趣,千年守墓人,你真是一個有趣的女人。”男人輕笑著,卻沒有半分要走的樣子。
“你這個時候來這里,早就摸清了解雨臣的時間規律,而且正好乘現在來跟我說話,是因為你白上午有別的任務,而下午,我才剛醒。”杜小芊不以為意地瞥向他,眸中閃過一絲不屑,“你應該是花了一段時間才找到合適的機會來跟我說話的,必竟是你對我感興趣,不是我對你有想法。”
男人揚起唇角:“不虧是千年守墓人呀,還是有點腦子的。”
“避著解雨臣,又敢來四合院見我,現在九門的人知道我的人不多,在利益取舍上應該還不用其他九門的人來找我,所以你應該不是九門的人,說吧,你,來找我做什么?”杜小芊故意不問他是誰,因為他總會自報家門的。
男人有些意外杜小芊的反應,如此平靜,有些非常無所謂的樣子,他竟覺得自己不知從何說起了,猶豫一二,忽然問了句:“你,知道汪家嗎?”
杜小芊眼中閃過一縷疑問,她確是不知道汪家,但是能這樣如入無人之地的進入解雨臣的四合院,這個人一定隱在解家或者解雨臣的公司很久了。
能這樣隱在解家,又是一個家族的人,不會單單只是為了獲取一個解家的情況,看來目的還是在九門。
杜小芊再次打量著眼前的人,是什么樣的目的讓這個所謂的汪家要隱在九門,而為什么他們沉寂著沒有什么大的舉動,光憑這兩點就已經夠杜小芊產生很大的疑慮了。
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她絕對不信解雨臣和張日山根本不知道汪家的存在,只是從未對她提過,果然現在的九門不再是當年長沙的九門,她所淺淺得知的第二代的光怪陸離,已經是夠疑問重重了,這第三代又藏了多少秘密?
“知道與不知道,很重要嗎?我非得,跟你們汪家,打交道?”輕抬眼,眼眸間的情緒無波。
男人笑了:“千年守墓人,你應該知道汪藏海吧?”
汪藏海三個字出現的時候,杜小芊的眼中明顯透著冰冷的寒霜。
“那,又如何?”垂眸,故意放軟語氣。
“我們的祖先是汪藏海……”男人似有話未言盡,他忽然察覺了什么,收起了原有的笑意,“解雨臣回來了,千年守墓人,我還會再來的。”
說著,男人出門躍上屋檐,以很快的速度離開了。
汪家的人都有這樣的身手嗎?
杜小芊在心里打著疑問,如果真是這樣,她可不能再掉以輕心了。
她試著提了一下氣,胸口一陣隱痛,果然,這傷最多好了一半,需要再找幾成方才可以有足夠的實力跟他們周旋。
汪藏海的后人,他們究竟存在在這個世上想要做什么?
她的疑問很多,腦中不免浮現出幾百年前,與汪藏海相識時的樣子,如今想來竟有些后怕,當時用盡了心機才逃脫,那個鬼才以為是有緣無分,卻不知道這輩子她杜小芊做得最狠的事,就是欺騙一個男人的感情,而如今,汪藏海不會對此而給后人留下了什么吧,不然他們為何會來找她?
心里有些忐忑,當時在裘德考那兒的時候,還從來沒有這么憂心過,有的人根本不值得她去多思考什么,但有的人,如果沒有更好的決定,恐怕下一步真的會輸得很慘。
這個世上有千萬種人,令杜小芊害怕的,恐怕也只有汪藏海了。
想著,她不禁咬了咬牙,眉頭緊了緊,視線有意無意看向了天空。
但不經意的,卻聽到解雨臣的聲音響在跟前:“小芊。”
輕扇羽睫,眼眸中透著溫柔的喜悅,杜小芊上前,也不管袈裟在后面,直接環住了解雨臣的腰。
“回來啦。”她把自己最輕軟的一面展現給他,心里卻決定著絕口不提剛才的事。
“嗯。”解雨臣擁住她,親吻了她的額頭。
袈裟很識相地走一邊去了,兩人繾綣時,解雨臣的手機卻響了。
他從口袋里摸出了手機,杜小芊瞥見手機上張會長三個字,未說話,繼續依偎著他。
“張會長,有什么指教?”解雨臣習慣了這樣半調侃的意味跟張日山說話,在杜小芊的面前并未想遮掩。
“解當家,我不找你,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訴我,杜小芊在你那里?”手機那頭的張日山卻直接開門見山。
“看來張會長要找的人不是我了,那我問問她,愿不愿意聽。”解雨臣揚起了嘴角,拿著手機示意了一下杜小芊。
杜小芊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了手機,但是人還是依偎在解雨臣懷里。
“張日山,你就不能讓我安安穩穩地過幾天嗎?”她的口吻中滿是嫌棄。
“你就這么討厭跟我說話嗎?我知道,你心里眼里只有解當家,那也不能這么對待老朋友。”
“因為你想到要找我,絕對不會有好事的,你不知道你越來越像佛爺了嗎?”
“佛爺給你的印象就那么不好嗎?”
“我只知道,我第一天沾到你們九門,就沒安定過。”
“但是你知道我想說什么,對吧,杜小芊?”
“從長計議吧,張日山,今時不同往日了,你容我好好理一理,好好想一想。”
“好,希望你不要讓我等得太久。”
電話掛了,解雨臣摟著杜小芊走至沙發那,手機隨意放在茶幾上,兩人坐了下來。
“張會長究竟想要你做什么?”解雨臣淺問了一句,伸手撫過杜小芊的頭發。
“你說呢?”杜小芊答非所問地還是扎進他的懷里,“不知道跟你這樣的時間會不會很短,你有你要做的事,我呢,一定會有很多事等著我,咱們命里呀,就不會是風平浪靜的命。”
依靠在解雨臣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她伸手揪緊了他胸前的衣服:“小花,我不會再是那個單純的小丫頭,你一定要記得,我會保護好自己,你也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傻丫頭,怎么忽然這么感慨?經過了這么多事,你要信我,再有什么事你都有我。”擁緊她,解雨臣有些心疼,自清醒過來以后,她就柔軟得像只小兔子,他反倒看不透她了。
杜小芊知道今天那個人的出現,打破了很多寧靜,但是她還沒有想好要不要告訴解雨臣,因為她更想獨自去解決,因為牽涉汪藏海,她不想解雨臣涉險。
但她忽然想從解雨臣這里知道有關汪家的事,但又不能直接問,免得解雨臣覺得她有事瞞著,于是便試著問道:“九門自佛爺那時候起,都有好幾十年了,自民國至今,歷經解放,歷經了不同的戰亂時代,那現在還有沒有什么特別的仇家?”
解雨臣聽著有些不解她為什么這么問,但自然也知道她應該聽到了什么,也不打算細問,只是說:“九門,何時安定過,你要說仇家,從長沙老九門開始,應該就是汪家了。”
果然,杜小芊在心里嘆息:“汪家究竟是什么樣的家族?”
“你曾經說過,汪藏海是個鬼才,就他的后人,原本是跟東北張家結了百年的仇,為了就是張家的長生,后來也就延伸到了九門。”解雨臣說著,揉了揉她的頭,“終歸都是舊帳,總有一天要算的,九門從來沒有想過要躲,但是現在了解汪家還太少,不能做什么決定,不過張會長一直在觀望著,在這件事上,九門是唯一一條戰線的。”
杜小芊忽然覺得心里很不舒服,聽到汪藏海三個字總是如此,她應該好好面對了,而不應該總是心里帶著一絲恐懼。
“小花,我們不會分開的,對不對?”她擰著眉心,試著問道。
“但如果……”解雨臣話未說完,便被她掩住了口。
杜小芊眼里泛起淚,看著他搖頭說:“不管會發生什么,你都要好好活著,你不可以丟下我的。”
解雨臣握住了她的手,輕吻了一下,重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