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芊和柳玉雯出了紫云墓,用輕功躍到了山頂。
一個有些眼熟的伙計奔了過來,將一個遙控器交給了杜小芊。
“杜小姐,這是會長讓我交給你的,一切都安排好了,等會長出來,大家下了山,你一按,這座墓就可以徹底沉了。”
杜小芊勾起嘴角:“你們張會長倒是料得很清楚的嘛!”她回頭看了一眼柳玉雯,把遙控器遞過去,“玉雯,這是你守護的墓,該由你決定。”
柳玉雯沒有說話,認真地點了點頭。
大約過去了兩個小時左右,張日山順著洞口的繩子爬了上來,理了理衣服,朝這邊走來。
他打量了一番所有的人,挺輕松地揚起唇角,卻未說一句話。
“張日山,你能先出來,倒在我預料之中,必竟活了百年了,你也是老妖怪。”輕挑眉,算是對張日山的祝賀。
然后,她移向了山沿,解雨臣還沒有上來,現在或許他身上的傷還沒好全,就這樣下墓,就這樣面對玉隱咒,她不免有些憂心。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解雨臣才緩緩從洞口沿著繩子爬上來,卻什么話也沒有說,然后一起下了山。
山腳下,眾人停下腳步,重又看向整座山,柳玉雯并沒有動手按遙控器。
“杜小芊,你說的我可都做了。”張日山不忘提醒道,“剩下的事怎么做就看你了,那個汪家首領可還沒有出來呢,你想清楚了,炸了山把人一起埋了,你就正式跟汪家宣戰了。”
“我本來就是汪家的敵人,只是現在更明白了而已。”杜小芊淡淡地說著,眼眸輕抬,卻與解雨臣的目光相撞,只是解雨臣輕輕地移開了目光。
“怎么回去?需要我們送你們嗎?”張日山很紳士地問起,解雨臣在一旁欲言又止地似乎把話咽了回去。
“不必了,我們自己回去。”杜小芊看了看他們,帶著些許苦澀動了動唇角,目送著他們一眾人離去。
隨后,杜小芊和柳玉雯坐上了租來的車,車剛一啟動,就聽到了身后山中一陣巨響。
柳玉雯坐在她身邊,靜靜地,一言不發。
杜小芊知道,這是柳玉雯的一次成長,她甚至有些心疼這個小丫頭,仿佛就像那年的自己,轉瞬即逝的那些單純與美好。
回到柳玉雯住的那間小區房子,已經過去兩天了,九門那邊,什么消息都沒有,杜小芊也沒有想過去探尋什么。
兩個人足足睡了一天,才睡飽,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杜小芊才起身,剛洗漱完,門鈴卻響了。
有些詫異這個時候誰會來,杜小芊還是打開了門,門外站著的是袈裟,還未說來得及說話,柳玉雯聽到門鈴聲也睜著惺忪的睡眼開房門出來了,看到袈裟愣在當場。
袈裟推著個兩行李箱進來了,一邊尷尬地聳聳肩一邊說:“這些是你的東西,花爺讓我打包給你送過來了,他……他說,簡單的生活或許更適合你,讓你好好地跟……”他看了一眼柳玉雯,“這個小姑娘待在一起。”
說著,袈裟從身上摸出兩張卡遞了過來:“這是早就給你辦好的身份證,還有這個,是花爺給你辦的銀行卡,密碼是你身份證上的生日。”
杜小芊覺得有些酸澀,遲疑著接過身份證和銀行卡,努力了很久才說道:“他還有沒有說什么?”
“花爺說,因為你們從前的交情,你的所有生活需要,他都會管到底,讓你好好地想怎么過就怎么過,九門的事就跟你沒關系了。”袈裟是最知道杜小芊和解雨臣之間的,如今這樣他也覺得如梗在喉。
“沒有……其他的了?”杜小芊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何嘗不知道,解雨臣現在是寧愿養著她,卻不想與她有過多交集,這是真的傷了心才會這樣。
袈裟搖了搖,動了動唇,遲疑著最終說:“我說杜小芊,花爺是真的生氣了,我也沒辦法,要不先冷靜一段時間吧,這張卡里的錢不少呢,我覺得你們可以先買些需要的東西,比如說手機什么的,不見面,或許過幾天花爺氣消了,可能還會給你回個信息什么的,慢慢來吧,好吧?”
杜小芊不置可否,但她還是勉強地擠出笑容來:“謝謝你,袈裟。”
“不用謝我。哦對了。”袈裟忽然取出一串鑰匙,遞了過去,“花爺說了,你要是覺得沒事做,別出去找事做,這間小古董行你們倆隨便打理打理,賺的錢歸你們,虧了算他的。”
杜小芊干澀地露出笑容來:“他總是安排得那么好,可是這哪里是我要的呀。”她示意柳玉雯接過鑰匙,失神的眸色里透著黯然,“他,這是不想再見我了嗎?”
“這他沒說。”袈裟尷尬地笑了笑,“花爺心里有你,所以時間問題,但如果你可以軟一點,求求他,可能會好一點。”
“做都做了,求,有用嗎?更何況,那不是我。”杜小芊咬著嘴唇,咽下心底的苦澀。
“那我先走了。”袈裟無奈地往門口退去,柳玉雯送他出了門。
看著眼前的那兩只行李箱,還有手上的身份證和銀行卡,杜小芊終于忍不住落下兩行淚水。
“姐姐……”柳玉雯拉了拉她的衣袖,那種沉重感她從未感受過。
杜小芊勉強著自己收起情緒,擦掉臉上的淚水,推著兩只行李箱進房間,一邊說:“我收拾一下,咱們一會兒出去吃飯買手機。”
柳玉雯卻遞上了一張紙條:“姐姐,那個袈裟說,你買了手機給他打電話或者發信息都可以。”
杜小芊接了過來點了點頭:“好吧,既然這樣,什么日子不是過呢,簡單的,或許也沒有什么不同。”
好在有柳玉雯,不然杜小芊對這個城市的熟悉度真的是太低了,甚至選手機,她都沒有什么想法,好在柳玉雯懂這個,才幫她選了一款合適她的。
學會用手機,對杜小芊來說也不算難,曾經在裘德考那里學的不少東西都很實用,現在手機按著說明書來學著來,倒也輕松了許多。
她把袈裟的手機號存進了手機里,然后給袈裟打了個電話。
袈裟正在解雨臣身邊,忽然手機響了,一個沒見過的號碼,他下意識地接了起來:“喂……”
“袈裟!”杜小芊熟悉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了出來。
袈裟愣了愣,解雨臣也察覺到他有些異常,但是卻沒有說什么,在辦公桌前繼續看著文件,簽著字。
“哎,這么快就買手機了?”袈裟的話是說給解雨臣聽的,解雨臣手中的筆停了一下,未做任何表示。
“對啊,剛買的。”杜小芊忽然發現自己不知該說什么,猶豫了一下才說,“花爺他……”
“在簽文件呢。”袈裟小聲地說了一句。
“好吧,那先這樣吧,回頭有事再找吧。”杜小芊仍是放棄了有些壓著的話,掛掉了手機。
袈裟嘆了口氣,把那個號碼存了起來。
“是她?”解雨臣終于開口了。
“對啊,花爺,你就真的不聯系一下?”袈裟試著問道。
“聯系她說什么?問她好不好?”解雨臣一臉的無奈,卻頭也不抬,“我就想看看她的脾氣能倔到什么地步。”
“行吧,反正平常的生活,她倒不一定過不好。”袈裟似乎有些在自言自語。
解雨臣又停下了手里寫字的動作,想了想,抬頭說:“把她的手機號碼發給我,你把張會長,秀秀的,還有我的都發給她。”
“好嘞!”袈裟應著,開始發信息。
杜小芊正在看著手機的其他功能,忽然看到袈裟發來的幾個號碼,看到解雨臣的那個,心里忽然一動,但是她始終什么也沒有做。
她直接把柳玉雯的號碼發過去,并回復:有事找不到我,也可以找她。
仿佛都在賭氣一般,又似乎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對自己,就這樣一直互相沉默著過了幾天。
一個拍賣會上拍得了二爺的一件東西,看起來小卻對解雨臣來說十分珍貴,。回到四合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
袈裟送完了解雨臣正準備回去,解雨臣卻叫住了他:“你給她發個信息,問她知不知道這個東西?”
說著,一邊把那個拍來的那件拿過來,拍了張照給袈裟傳過去。
袈裟不敢多說什么,直接給杜小芊發了過去。
杜小芊有些意外,那張圖片像是一件斗篷,像是戲服,又似乎不像,一時間她還真想不起來。
剛想發消息說不清楚,忽然想起了那個夜晚,丫頭來看尹新月,來的時候好像正穿著那件斗篷,時間久了,越來越記不清了。
“好像是……丫頭的斗篷。”杜小芊在信息里打上了這些字,發了過去。
解雨臣見了,忽然來了一絲興趣:“你問她,斗篷是不是有什么故事。”
“哎,好。”袈裟只得聽話地傳過信息。
杜小芊何嘗不知道能問這個的一定是解雨臣,手機打字對她來說有點費勁,所以她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袈裟就知道自己今天走不了了,直接按了免提:“你直接說吧,我就知道講故事,打字費勁。”
杜小芊卻遲疑了,半晌才開口道:“斗篷沒什么故事,只是當年丫頭穿著來的時候,是為了讓新月幫她一起,讓佛爺答應,無論二爺怎么求,都不要拿藥給二爺。”
袈裟似乎知道解雨臣想說什么,直接問道:“哎,杜小芊,什么藥不能拿給二爺?”
“就是當年在新月飯店拿的藥!”杜小芊深吸了一口氣,“丫頭當年生了很重的病,按現在的話來說應該是一種輻射的毒素,然而他們遇到裘德考的時候,裘德考就配給了丫頭馬啡來止疼,馬啡這種東西就像回光返照,用的時候好,不用的時候人會越來越弱,也是解九爺發現了這件事,最后他們才會考慮到去去新月飯店拍賣藥的。”
“這藥還有這么一個曲折的過程啊!”袈裟感慨地點點頭,解雨臣的眉心有些微皺。
“我當時如果不是新月的話,恐怕也不會接觸到二爺和丫頭。”杜小芊嘆息了一下,“我還記得那天下個暴雨,幾乎看不清東西,二爺帶著丫頭來佛爺府上求藥,佛爺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不能開這個門,不能給這個藥,所以沒過多久,丫頭便去了。”
“師娘是怎么染上這個病的?”雖然不帶什么溫度,但是當解雨臣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杜小芊的心幾乎要跳出來。
杜小芊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說起,停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說:“據說,跟陳皮阿四有關,他本是好心送了丫頭一根簪子,卻未曾想到,那上面染著非同一般的毒素,而那天,丫頭不小心弄破了手指,后來佛爺他們發現有一個地方,全是這些東西,有的人不知情,拿去變賣,也不知道當時有多少人死在這種情況下。”
“陳皮阿四!”解雨臣冷冷地說出這個名字,每一聲都觸動著杜小芊的心。
“陳皮阿四不識字,也不懂那么多道理,但是他對丫頭是真的好,所以也不能全怪他。后來他也染上這種毒,隱藏在外的時候,是新月設了局,佛爺不費一兵一卒,就抓到他了。”杜小芊說著,咬了咬嘴唇后說,“想想竟然是這么久的事了,如果沒有新月,恐怕當時我也不會知道這些,新月……”
她不禁悲從中來,再也見不到尹新月,觸動了她心里的痛,她不再說下去,道別后掛了手機,終于忍不住抽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