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以后,袈裟帶著人順著解雨臣的定位和一路留下的痕跡,找到了他們所在的山頂。
早之前,杜小芊已經帶著解雨臣轉移到對面山腰,所以只要袈裟他們一到,就可以行動了。
“花爺!”袈裟指著身后的伙計說,“這幾個都是好手,人品都是信得過的,咱們這一次不是為了拿東西,所以選出來的都是自愿的。”
解雨臣聽著,打量了那七八個伙計,點頭說:“這一次我們是要搬尸體出來安葬的,回去的話還是輕松的,所以你們不需要太擔心,我們會盡量避免走危險的區域,這次愿意來的,回去每個人兩百萬的獎金!”
說完,他上前打量了一個身高跟他差不多,看起來比他大兩歲的伙計,滿意地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你叫什么?”
“花爺,我叫阿文!”這個伙計看起來精神的,只聽他說,“這次怎么也要來的,在您受傷的時候,要不是主母,我們這些伙計在盤口早就被欺負得不成樣了,她能當我們主母,我們本來就很高興,幫主母做事也是應該的!”
阿文的話音剛落,后面就是響起了一片應和聲,解雨臣很滿意地點點頭,回過頭將視線移向了杜小芊,杜小芊微笑著走了過來。
“小芊,這次你作主,連我都聽你的!”解雨臣的目光中從未有過的那種堅信光芒,讓杜小芊很是安心。
她看了看解雨臣,又看了看袈裟,還有那幾個伙計,說道:“我真的很感激你們能來,這一次我會盡我所能讓你們都安全地來去,這個墓其實很大,我們或許并不用走完所有的路,運氣好只要走一邊就行了,如果運氣不好,實在要深入,那有可能我就不做打算了,所以大家的安全才是重要的,必竟再怎么樣活著才能享受一切!”
“聽主母的!”伙計們齊聲說道。
杜小芊微笑點頭,其實她倒希望,這是她最后一次下墓,最后一次有目的的下墓。
在先前她發現的那個兩邊山壁底下各有三尊小佛像的平整山壁那,杜小芊指著山壁地下的泥地說:“從這兒開始往下挖,大概挖個五六丈深,可以見到石門,這是這座墓的偏門,當時所有的能工巧匠,所有的沒有身份的隨葬人員,都是從這座偏門入內的。”
伙計們挖了兩個小時,終于挖到了石門,杜小芊輕輕一躍,躍進了深坑內,開始搜尋石門邊,果然被她找到了一塊小條石。
蓄起了內力,掌風凌厲,她用掌風用力向前一推那塊小條石,石門發出了咔咔咔的挪動聲,開始慢慢地向上升起。
里面飄出了一陣塵土的味道,在杜小芊的示意下,所有人都戴上了口罩,這種壓抑在墓內的沼氣如今釋放出來,其實對普通人沒有任何好處。
留了兩個伙計在外面,剩下的人都開始跟著杜小芊往里面走去。
幾束手電的光照射進里面,面前不遠處有兩根雕著蛟龍的石柱,入口尤如石門一樣,只允許一人通過的窄小。
立在兩根石柱中間,杜小芊示意身后的人先不要過來,只要將手電光投射過去就可以了。
眼前有五十米長的信道,信道是由很多方形石塊組成的,有的有字,有的沒有字。
她試著輕踩了一塊沒有字的方形石塊,用了大概三成的力道,石塊忽然碎了,她很快收回了腳,才沒有讓整個人傾斜向前,因為前方只有一塊有字的。
這一次,她踩了最近那塊有字的,那是一個人字,這一回什么事都沒有。
然而她馬上茫然了,那么多字,是為了組成什么句子,又是從何處得來呢?
前方有個生字,她試著踩了一下,那個石塊立馬落了下去,收回腳的時候,只能一腳立在那個人字上。
就在剛才收回腳的同時,并沒有站穩,身后解雨臣敏捷地攬住了她的腰,人還在原地。
“這路應該是句佛語吧?我記得咱們在無名墓中還遇到過佛語。”解雨臣提醒她。
“佛語?”杜小芊想了起來,但搖頭道,“可是這里明顯不一樣!”
不遠處,在手電光不太清晰的投射中,杜小芊忽然看到了一個在字,忽然想起,從前在佛經上看過一句話:人在塵中,不是塵,塵在心中,化灰塵。
“我再試試!”她說著,開始用半懸起,用腳尖去點字,果然沒有碎裂下沉。
試著把這句佛語全走了一遍,她安然地到了對面。
堅守本心,不為外部環境所惑,這是在預示什么嗎?
杜小芊暗忖,往著來時的路。
“人在塵中,不是塵,塵在心中,化灰塵!按這個句子,小心地走過來!”杜小芊朝對面喊著,已經準備好隨時去接應對面了,“要站穩,其他的字和石塊都不要踩!”
解雨臣第一個踩上了字,學過戲曲的唱念做打,輕巧而靈活地踩字而過并不是難事,他很快就到了對面,然后袈裟也過來了,總算幾個伙計也是小心,開頭并沒有什么問題。
過了這里,前方便是側甬道,同樣有著燈柱的墓中甬道,這里并不寬,僅僅是一人寬,但是路并沒有想象地那么難走了。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現了一扇門,看似是一扇門,卻像是一片有門框的墻壁,中心的位置有一個小小的佛像,安靜地坐在那里,面上露出一絲微笑。
“這門怎么開呀?這邊上都沒有什么機關!”袈裟找了一圈以后回了過來。
解雨臣有趣地看著他,揚起了唇角:“你看那佛像的手。”
袈裟轉身看到,那佛教的手,右手平放,左手向左邊,閉目念經的盤腿坐姿,不太明白地又看了看解雨臣,然后將目光移向了杜小芊。
“這是推拉式的,佛像的手心向左,就是說門是從左邊開的,但是他的手勢是關門的姿勢,你們從左邊往右推就是了!”杜小芊朝幾個伙計示意了一下,伙計們就上去推門了。
人多力量就大,很快石門被推開,里面并不是什么路,而是一條向下的臺階,這臺階還是盤旋階梯。
“喲,挺新式呀,旋轉樓梯啊!”袈裟覺得很有意思,開始順著旋轉樓梯向下走去。
旋轉階梯到底,面前是一道敞開的門,只是整扇門上全是灰色的蛛網,上面還掛著些許黏液,慢慢地從上滴落下來。
“這是什么呀?”阿文竟想伸手去碰,被解雨臣打開了手。
“別動!”解雨臣的表情冷了下來,伙計們都退到了后面。
“這蛛絲和黏液都有毒!”杜小芊說著,向袈裟伸出手去,“火柴!”
袈裟立馬從身上搖出了打火機,杜小芊愣了一下,重復道:“火柴!”
袈裟只好從背包里翻出一盒火柴遞了過去,這是一種有著長長火柴棍的火柴。
杜小芊從火柴盒里取出幾根火柴,夾在指縫間,齊刷刷地劃出火來,然后朝著蛛網彈射出去,火柴撞上蛛網,便開始燃燒蛛網,上面的黏液沾火遇熱開始原地炸裂,向這邊彈出一點一點的火星。
所有的人躲到了臺階上,一直等到所有的蛛網都燃燒怠盡。
剛下臺階,就發現剛才燒完的蛛網門那里,開始爬下來兩只鍋蓋大小的蜘蛛,八條腿上明顯地有著尖刺和絨毛。
“小刀!”杜小芊頭也不回地伸手,兩把手術刀式的小刀放在了她手中。
輕輕一躍,一路半飛半跳地移出了蛛網門,回身的時候向兩只跟過來的蜘蛛投出了兩把小刀,直直地投進了兩只蜘蛛其中的一只眼睛里,兩只蜘蛛原地動了動,終于攤下了,流出一灘綠水。
處理完這些,杜小芊轉過身,看向了身后,那是墓中的殘巖斷壁,但是每隔一斷距離便懸著一具棺槨。
那棺槨看上去并不像木制的,堅實的外觀實感告訴她,這種棺槨應該由青銅制成。
陳國時期不時新用青銅了,為何在這里有這么多的青銅棺槨?
對于這樣的場面,她不禁有些疑惑。
解雨臣和袈裟他們也隨后跟了過來,看著眼前山壁上那些懸著的青銅棺,不禁也有些疑問,這墓不是出自南北朝時期的陳國嗎?
杜小芊心中一緊,不發一言地騰空而起,輕躍于一具棺槨上,又重新躍于一旁緊抓住懸棺上的鎖鏈,雙腳用力一蹬,將上面的棺蓋踢開了一條空隙,然后再落于棺蓋上查看。
里面放的并不是人的尸體,而是動物的尸體,而她查看的這具,里面是一匹馬的骸骨。
合上棺蓋,她落于地面,重又看向那些棺槨,如若她猜得沒錯,這些皆是墓主人喜愛的動物,隨之葬入其中了。
“那具棺槨里不是人,是馬!”杜小芊跟解雨臣解釋道,“應該是陪葬的,一直留在身邊的那些動物吧!”
“那看來沒有什么了,我們繼續往前走吧!”每一次杜小芊沖在面前,解雨臣總有些不放心,但是誰讓在墓里,自己怎么都比不過她呢。
一隊人繼續向前走,前方又出現了寬敞平整的甬道,只是在甬道口,忽然飄來了一陣霧氣。
正打算撥開霧氣繼續向前探尋的時候,忽然幾個拿著劍的幻影出現了,幾個劍招無形地將他們逼開了幾丈遠。
然后那些幻影也落在了地上,呈一個劍陣舉著劍擋在了他們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