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月兀自嘮叨個不停,夏宇一把拽她坐在自己雙腿上,另一只手不顧疼痛,攬住她的腰。商月驚呼一聲,就無聲了。夏宇吻住了她的唇……
一吻之后,夏宇強忍著身上各處的疼痛,一把抱起她,向衛生間走去。
商月滿臉紅暈,雙眼緊閉。當她知道他的吻停止了,才恢復意識,察覺身體晃動著。她掙開眼睛偷瞄,卻是一張極具魅惑的臉,和深邃的眼眸正緊盯著她。
“怎么?不害羞了?”夏宇故意在她臉上吹氣。
“我們去哪?”她小聲地問。
夏宇邪魅一笑,并不答話,同時踏入了衛生間,用腳關上了門,然后把她放下,還沒待她立穩,身體又貼了上了,把她抵上墻邊,一手攔住她的纖腰,盛氣凌人地吻上她……
那些傷啊,痛啊,早就被他拋到了九霄云外。
“嗚……”商月還待反抗,可是又擔心不小心傷到他的舊傷上,只好乖乖就范,任他為所欲為。
不一會兒,他已經褪去了她身上的外套,把她帶進了淋浴池,打開了水龍頭。整個衛生間里,熱氣彌漫……
這一晚,夏宇和商月終于修得共枕眠!
第二日,商月先醒來,只覺得全身無力,懶洋洋的,突然她意識到自己全身赤裸,再望向身邊緊靠著的男人,她一下清醒了,哧溜一下滑下了床。這一滑動靜有點大,夏宇被驚動了。她全身裸露,沒有可以遮擋的衣物——昨晚的衣物都落在衛生間了。
“寶貝,你已經醒了??!”夏宇揉揉眼睛。
她叫了一聲,跌跌撞撞地向門口跑去。
“喂,你跑什么?。磕隳睦镂覜]有看過??!”
她不管,開了門,窺探了一番,然后飛速地溜進了自己的房間,鎖上了門,又飛速地鉆進了被窩,小心臟狂跳不已。
天哪,天哪,她和他終于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線……她現在思緒亂如麻,一會兒想起昨夜的凌亂畫面,一會兒又想起許瑤說的那些話,一會兒又想到該如何面對他,一會兒又想到以后的日子還怎么相處……再加上被他折騰了一夜的身體全身酸痛乏力,尤其是那種異樣感……瞬間,她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深淵。
可偏偏,夏宇在門外敲著門,叫她開門。
羞愧、煩悶、惆悵、焦慮、憂心、恐慌多種情緒涌上心來,她恨不得找個地方躲起來,聽不見他的聲音,也不要讓他找到。她側耳傾聽,敲門聲偃旗息鼓了。
她嘆了口氣,一顆七零八落的心終可稍稍放平緩些??烧l知,門又開了,夏宇趴在門框上,沖她狡黠地笑。
“有鑰匙的??!”夏宇晃了晃,然后,扔了鑰匙,關了門,又上了鎖。再然后,撲上了床。
“啊!”她大叫一聲,想躲著他,卻無處可躲,被他捉住。
接下來又是漫天飛花的吻……
從這一天起,他們的同居生活才正式拉開了帷幕,仿佛有愛有情就可以一直這樣生活下去,順理成章的結婚,生子,一路上風雨與共,且不斷成長,實現自我的夢想,達成階段目標,白頭偕老,??菔癄€。
可生活不是童話故事,他們不是公主和王子,他們只是蕓蕓眾生的一員,逃離不了恩怨是非,曲直對錯,悲歡離合。改變他們命運的要從那個夏日,商月接到的電話說起。
大學畢業后,夏宇仍舊不愿意去父親的公司上班,跟哥幾個全身心投入搞音樂,功夫不負有心人,出了一張專輯,一問市,反響不錯,受到眾多粉絲的追捧,并且已經有經紀公司來溝通洽談了。
商月那邊,并沒有接受夏建業的意見去公司上班,而是繼續在原來的一家培訓機構做老師,只不過從兼職轉成了全職。
許瑤去了C市的名校任教,當她得知商月還在做老師的工作時,不由得懷疑商月曾經的話,她猜測,商月是因為自己才放棄了名校的實習名額,不過她得不到證實,因為商月矢口否認,并說培訓機構老師的工作不過是臨時的,權宜之計。
商月的夢想是做一名作家,這個夢想的種子從小就埋藏在她心中,她從不與人說,是因為,她不確認自己的能力,也怕別人的嘲笑和譏諷,在她看來,夏宇追求音樂的夢想還算是腳踏實地的夢想,而她的作家夢就真的只是夢了。有時候,有夢也未必是好事。
商月午間休息的時候,來了一個陌生電話,竟然是一年多沒有聯系的父親打來的。
“小月啊,陽陽出事了。”商泉牧在電話那頭嚎哭,兩句話,又換成了她的繼母哭泣著,“商月,這回你要幫陽陽,你一定要幫他!”然后電話又換成了她父親。
商月根本聽不清電話里講了什么前因后果,只依稀聽到了“出事了”,“要賠三百萬”。她冷冷地說了一句:“與我無關!你們是你們,我是我,我們早就沒有瓜葛了!”
她把電話掛掉了??墒?,她的心里不能平靜,父親對自己和母親的冷漠絕情,她永遠不會原諒。
她一直認為他不配為人,不配為人父,可是她錯了,他對唯一的兒子,百依百順,極其寵愛,就算他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一定會踩著登天梯去摘。多么諷刺,多么強烈的對比?如今出事了,居然想到這個從不疼愛的女兒,這是什么道理?
她的憤恨越來越強,以至于下午的課都沒能講好,不時地走神。
下午課結束后,她一看手機,關機了。她擔心夏宇找不到自己會著急,忙充上電,果然,夏宇給她發了幾個信息。同時,還有幾十個未接電話,還有十幾條短信,都是來自那個陌生號碼——她的父親。她不想看,決定置之不理,又怕他們再打電話來,不勝其擾,干脆拉黑了那個陌生號碼。
她給夏宇去了電話,夏宇正在忙,知道她沒事也放心了,又叫她趕緊去吃晚飯,晚上老規矩準時來接。她掛了電話,恍恍惚惚地去附近的小吃店吃東西,也沒什么胃口。吃完回到培訓中心,離晚上的課,還有半個小時,可以休息一會兒,思來想去,她還是看了那些短信。
這一看,才知道,原來商陽和同學打架,把人給捅死了。商泉牧和死者家長談好了要賠他們三百萬。
她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黑字,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心中泛起了無限恐慌。
商陽才多大啊,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怎么能做出這么兇殘的事情?他的父母是怎么教育他的?一個十歲的孩子,難道不知道生命的意義?
她想到自己的十歲,母親去世,心如刀割,淚涌不止,卻在親友面前振作。從此對生命萬分敬仰,那是她不過十歲。想到這里,她頭痛欲裂,心潮翻滾。一面是父親對自己的絕情,一面又是父親對弟弟的溺愛,讓她不能平靜。
整個晚上的課程,她是渾渾噩噩地講完。待到夏宇來接她的時候,她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夏宇開著車,哼著他們自己的歌曲,心情很好。商月毫無心情欣賞,歪著腦袋依靠著窗邊,雙眼直愣愣地盯著窗外。
夏宇察覺到了商月的異樣,關心地說:“寶貝,你是不是不舒服???今天上課太累了吧?回家我給你捏肩捶背,好生伺候你?!?/p>
商月微微搖頭,也不管夏宇是不是能看見。
夏宇見她仍是不說話,又說:“怎么了,有什么心事?”見商月仍是無話,又說:“不會擔心懷孕吧?經期已經推遲幾天了吧?”
上周他們同房,情到深處,卻發現家中已經沒有安全套了,當時他欲火難禁,抑制不住自己的沖動,不管后面的意外。
事后,她忐忑不安,時時憂心會有意外降臨。昨天,她還提起月經已經推遲了三天了。他一點不擔憂,反而寬慰她,說再等兩天看看,不行周末就帶她去醫院檢查,與此同時,他還笑著說“真有意外也沒關系啊,我們早點把婚結了,這樣也算是先成家后立業了。”
她氣得捶了他好幾下,還怪他不能把持之過。他笑說“不怪我,怪只怪老婆太有魅力了,讓我情難自禁”為自己開脫。
是以,他以為她還在擔憂這件事,少不得又要安慰她。
商月沒有心情去責備他,仍自想著商陽的事情。
說實話,從骨子里,她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去理會父親他們的面臨的困境,她反而還同情死者和他家人的遭遇,商陽死有余辜,不死不足以平民怨。
可是,她又是個善良心軟的姑娘,雖然對父親有怨有恨,可真的讓她見死不救又于心不忍,她的心底終歸藏著一絲絲的親情——因為從小母愛的缺失,她其實是非??释H情的,尤其是父女情,她渴望能得到父親的疼愛,渴望能承歡膝下。
如果這一次幫助他們,能挽回父親的心嗎?可是事實證明,父親早就對她沒有恩情了,她何必可渴求呢?這種矛盾的想法,在她腦子里激烈地撞擊,她擺脫不掉,掙脫不掉,也逃不掉。
另一個實情又擺在面前——她完全沒有能力去幫助他們。三百萬,不是三萬塊,不是她上幾個月班就能夠掙到的,也不是她找人借就能湊齊的。她無能無力!
夏宇完全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任憑他說什么笑話逗她也于事無補。
回家后,商月先去洗澡,等她出來后,發現夏宇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她想可能是他太累了,她只顧著自己的心思,忘記關注他了,看他睡得正香,又不忍心打擾他,給他蓋上毛毯,陪坐著他身邊。
她坐在他身邊胡亂地想著,當然也想著要不要告訴他想想辦法,不過又考慮到他對父親和繼母的鄙夷和憤恨,還是不要給他添堵了。思來想去,全無辦法,最后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