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未曾用石頭傷人,但那個叫王二的伙計之死與你的毒脫不了干系!你便好生在這牢中待著罷!”
蕭如宸隱隱感覺這案中還有其他的隱情。便收押了孟連杰。
“那大人,我呢?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孟逸見蕭如宸斷定自己不是兇手,而真兇也已經落網,便開口問道。
“你?你便在這牢中待待也好,正好可以清醒一下你那拎不清的頭腦。”
蕭如宸冷哼著,拂袖而去。徒留孟逸獨自在獄中凌亂。
蕭如宸回到自己的院子,坐在書案前,眉頭緊鎖。
她可以猜到掌柜幾人的死因,也知道那個有心疾之人最后如何死去的,但是對于兇手,除了已知的孟連杰外,那個動了石頭的兇手卻毫無頭緒。
既然沒有頭緒,那便從頭理一理。
十一月初三,孟逸前往孟家旁支也就是孟連杰家拜訪,然后孟連杰領他去了布莊。在布莊上,孟逸與布莊的掌柜幾人發生些不愉快。
為了緩和尷尬,當天入夜時分,孟連杰作了酒局請了孟逸與吉祥布藝的掌柜、賬房先生以及鋪子里的兩個伙計。
大約在酉時初,幾人來到城東的孟家老宅,在孟連杰的搓和下,白日里的口角都隨著杯酒消散。
酉時三刻,孟連杰不勝酒力,由其仆人扶回府上歇息,在此之前,孟逸早已被幾人灌趴在桌子上。
子時一刻,打更的人曾路過孟家老宅,發現有四五個人影像是失了魂一樣朝著院中的枯井走去,后來進井中涌出大量的“血”。
更夫去府衙報案,卻被京兆尹以眼花為由趕了出來。
孟連杰離開之后便回府睡覺了,直到早上下人發現吉祥布藝鋪子沒開張,出去尋找才知出了事。
再后來是孟連杰報案。此時已是辰時初。
至于孟逸,自被灌醉后,再加上藥物的作用,便睡死了過去。從孟逸的口述中表明,他是直到被玄衣衛的人叫醒后,才知道出了事。
蕭如宸執筆,記錄著案件的發生經過,梳理著案子的來龍去脈。
所以此案的關鍵是從酉時三刻到子夜時分這段時間內,真正的兇手出現,用石頭之類的物品錘殺掌柜、賬房以及兩個伙計。
根據打更人的描述推測,應該是兇手在飯堂殺人之后,將掌柜幾人的尸體利用了某種方法投入了枯井之中,然后從老宅中找到一個裝有染料的陶瓷盆置到枯井之上,方離開。
兇手雖然離開了,但是先前患有心疾的那位伙計并沒有真的死去,他在兇手將其投入井中之時,便醒了過來。
那伙計在醒來后發現自己置身井底,便想要自救。但由于枯井有些高度,經他的身材完全夠不到井口,于是他將掌柜幾人的尸身摞在一塊,企圖踩著幾人爬出去。
然而井口被封,加上染料的重量,根本推不開。這也就是為什么更夫看見枯井口流血的原因。
那位伙計大概是因為劇烈運動,加速了血液中毒素的擴散,再加上他的心疾,導致了他毒發身亡。
但這其中就有了一個很大的問題。
蕭如宸所有的猜測是基于掌柜三人是先被殺死后才被投入井中的。這個猜測也因她在飯堂中發現噴射狀的血跡而被證實。
若那更夫沒有看錯,那兇手是如何將死去的掌柜幾人運送到枯井旁的呢?
她需要找更夫再了解一下昨夜子時的情況。
蕭如宸敲擊桌案的手指驀然停住,揚聲朝外面喊了一聲,
“四喜,叫玄衣衛的人把那個更夫帶來過。”
不久,那打更的更夫便帶了來。
“草……草民參見少卿大人!”更夫一進門便直接跪下,渾身僵硬的頭也不敢抬。
見更夫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蕭如宸心中好笑,卻也習以為常,輕輕搖了搖頭,道,
“今日叫你來是想了解一下有關昨晚城東老宅枯井殺人案一事。府衙的人說你于夜半時分曾去報案,那你說說你在老宅都看到了什么?”
“回,回大人,昨夜草民在一更天的時候剛好走到孟家老宅附***日里這個老宅都是大門緊閉的,但那天卻半開了一扇門,草民十分好奇,便走過去查看一二。”
“原本也沒見到什么,但忽然刮起一陣風,草民便聽見有人踩到樹枝的聲音。草民壯著膽子湊近門口一看,見一排人大概的四五個,一步一步從黑暗處出來,一步一步朝著那個枯井走去!草民嚇壞了,就躲在門后。”更夫捂著胸口,仿佛眼前仍然是昨晚那詭異的畫面。
“后來呢?”
“后來草民見沒了腳步聲,便壯著膽子往里瞧,誰知,居然……居然……”更夫眼瞪得老大,瞳孔驟縮。
“居然看到枯井在往外面涌血。”蕭如宸把更夫沒說出口的話直言出來。
“對,對對對!”更夫連連點頭。
“其實那不是血,只是紅色是染料。”看著更夫一副驚懼的樣子,蕭如宸難得的解釋了一句。
“染料?”更夫愣住。
“沒錯。”蕭如宸點點頭,“你后來又看到了什么?”
“沒有了,草民見那井口冒血,便逃了。”
蕭如宸聞言薄唇微抿,她總感覺哪里不太對,“多看見投井的一共是幾個人?”
“四個?還是五人?好像是五個?草民太過懼怕,沒有看清。”
“嗯,”蕭如宸沉吟一下,又問道,“在這期間你有看到其他的人么?”
“沒有。”
見再問不出其他什么來,蕭如宸擺了擺手,玄衣衛便將人帶了下去。
“聽更夫的話,這事兒真的不是人能辦到的。難道真的是鬼怪殺的人么?”四喜搓著下巴,一副沉思的樣子。
“哪里有什么鬼!人心里才有鬼!”
蕭如宸拾起一旁的折扇朝著四喜的額頭點了過去。
四喜揉著被敲的額頭,“如若不是鬼怪,那些人難不成是被人控制住了,自己投的井么?”
“被控制住了……”蕭如宸輕聲呢喃,“倒不是沒有這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