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簡單拔劍的動作，便足足練習了一個時辰。
“成了。”
王衡動作流暢，渾然天成，拔劍的力度既不重，也不輕，“沒想到僅僅只是一個拔劍的動作，便蘊含這么多學問！”
想到這里，王衡朝吳伯問道。
“吳伯，我現在的拔劍達到‘基礎’水準了嗎？”
“呵呵。”吳伯只是笑笑：“還早得很，三大境界中基礎雖然只是最低等級，但也不是說達到就能達到的。記住！任何事情都不可急于求成，練劍如此，修行亦是如此！這拔劍雖然稱不上是攻擊動作，但卻是一切的開始，是完整動作中不可缺少的一環！”
“你才練習多長時間？”
吳伯說道：“傳聞當初青陽劍仙練劍之時，僅僅一個動作，就要重復幾年，那是多大的毅力？雖然說青陽劍仙的劍法已達高深莫測的層次，練習時間必然加長，但是這份執念，這份對于無上劍道的追求，你就要多多學習。”
“明白了。”
聽到青陽劍仙的事跡，王衡內心震撼，知道是自己太急躁了。
“不過這青陽劍仙沒老婆嗎？一個動作重復幾年，想來他老婆應該會很喜歡，畢竟有更多獨處空間嘛，不過既然是劍仙，那應該就是真正的仙人了吧！修仙之路的盡頭，天仙？”
“盡頭？”
吳伯聽到王衡的話，搖了搖頭：“修仙之路哪有盡頭？至于青陽劍仙，當初他也只是達到‘雷劫仙尊’的級別罷了。哎，修仙之路艱難，即便是那樣一位驚艷過九州的劍仙，最終也沒能擋住天地雷劫，早就已經隕落了。”
語氣中已有幾分傷感。
似在感嘆修仙之路的艱難，感嘆英雄隕落的悲愴。
“隕落了？”王衡皺緊眉頭：“雷劫境是七大境界中的第六境界，這么說來，當初青陽劍仙距離成為天仙只差最后一步？”
“嗯。”
吳伯仰頭看著天空：“其實不只青陽劍仙，九州諸多強者都被卡在這最后一步，然后只能在越來越強的雷劫下飲恨。”
王衡立刻追問：“為什么？”
吳伯嘆氣：“多說無益，現在知道這些對你沒有好處。”
“好吧。”
王衡只得作罷，看出吳伯眼神中的幾分落寞，心想老年人果然就是這樣，對于黃昏事跡總會感同身受，繼續問道：“接下來練習什么？劈刺點撩？還是其他動作？”
“接下來不練劍了。”
吳伯嘆了口氣，隨后將情緒重新收好：“任何事情最重要的不是練習時間有多長，有時候練得太久反而會起反作用，最重要的是堅持，今天你只練習拔劍這一個動作就可以，先把手里的木劍先放下吧，接下來我教你步法。”
“步法？”
“在實戰中，并不是你一拳我一拳，你一劍我一劍的回合制戰斗，而是力求你還沒碰到我，我就已經取你性命，所以步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老者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情緒完全抽離，因此興致泛泛，“我教你的步法，名為《七星九轉》。”
王衡默念：“《七星九轉》。”
“學會之后，無論是用于進攻還是防守，都足夠了，若是練到高深境界，就算天空射來密密麻麻的箭矢，你也可以從容退去。”
“步法同樣分為基礎、通明、奧義三大境界。”
“練習的方法也很簡單。”說到此處，吳伯臉上終于出現笑意：“先去扎上幾個時辰的馬步，想要步法練得好，下盤首先要穩！”
“幾個時辰！？”
瞧見吳伯那模樣，王衡便知道肯定沒什么好事，果然狗嘴吐不出象牙來。雖然已是先天生靈，但幾個時辰的馬步也太為難人了吧！
還是扎好。
“等等。”
吳伯指了指院子最角落的位置：“去那里。”
王衡順著吳伯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在那角落正立著兩根細高的木樁，截面大約相當于半個腳掌的寬度。
“好。”
王衡輕盈一跨，就踩到了木樁上面。
然而這時腳下忽然一晃，下一刻，王衡身體傾斜再也保持不住平衡，嘭地一聲摔在地上。
“沒固定啊！”
兩根木樁也倒在地上，朝旁邊翻滾。
吳伯笑了：“你以為只是扎馬步？錯！馬步誰不會扎？但是對于練習《七星九轉》來說遠遠不夠！站在這木樁上面，提升下盤力量的同時，還能夠鍛煉平衡力，這些都是最基礎的東西，和練習拔劍的道理是一樣的。”
“以后，你還要練習單腿扎馬步，以及在木樁上隨意變換位置而不失平衡，甚至連腳底的木樁都不會晃動！”
“想也不用想根本就不可能嘛！”
少年握拳。
“吳伯，我們做人呢，最重要的是講良心，怎么可能有人在那種木樁上蹦蹦跳跳還保持平衡呢？那還是正常人類嗎？！”
吳伯瞇了瞇眼：“一句話，練不練？”
“不練！我要練劍！”
——
“加油啊阿花！”
王衡興致勃勃地看著院子里正在打架的老母雞和蜈蚣，人們都說，雞和蜈蚣是死敵，因此院子里的戰爭時常發生。
猩紅的蜈蚣從破罐子里爬出來，口吐火焰。
老母雞抖擻身上的羽毛，水火不侵。
雙方的身體都如鐵一般堅硬，誰都奈何不了對方，打了好久，似乎是累了才終于暫停。
“沒意思。”
扎著馬步站在木樁上，王衡嘆了口氣，起初不相信那些話，直到吳伯身體一閃然后在木樁上如履平地的走了幾步。
王衡拜服。
“吳伯究竟是什么人？”
心里思考著。
能夠面無表情地接下自己奮力一拳，那么實力肯定是在自己之上了，然后現在又是什么劍法啊步法啊之類的，說明吳伯很可能來頭不小，雖然以前早就就懷疑過他的真實身份，但這兩天接觸下來，明顯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劍法、步法，現在看來吳伯似乎都很厲害。
“莫非是什么隱世高人？”
王衡看著屋子，心里越來越覺得好奇，同時也越來越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