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拔弩張。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呂布認真起來的樣子。

之前無論應對任何情況，她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而今天面對這個帶著笑臉面具的人，卻罕見的擺出了攻擊架勢。

兩人間的距離本來就不到五米，他們的行動，也幾乎是同時的。

我眼里兩個人幾乎是同時朝著對方揮動了武器。

笑面人的武器是一把西洋闊劍，我也只能認出這么多，大晚上的，燈光又不好，更多的我也實在沒辦法看清楚，就算看清了我也不知道這種冷兵器有什么玄妙的地方。

我只知道他們的第一次接觸并不是力量上的碰撞。

雖然幾乎是同時揮動的武器，兩人的兵器也確實產生了碰撞，只是，這個碰撞并沒有轉化成我們想象之中的力量上的對抗。

方天畫戟所接觸的面，并不是劍刃，而是相對寬厚的劍背。

笑面人幾乎就是在接觸的同時側身壓低了重心，這是讓呂布的力，完全偏離了該有的方向，而后者下一個動作——他幾乎是用前撲的動作，強行壓制了呂布的動作，呂布似乎也還在試探，她停在原地完全沒有動，試圖依靠自己的力量來挑飛對方。

也正是這一個動作，給了對方施加巧力的機會，來左側步，一個橫跨，此人竟然直接踩在了方天畫戟之上。

他絕對不是為了進攻，他也完全沒有進攻的余力，此時他全身的力道，必然全部壓在的槍桿上，他根本不可能有多余的力道和動作來進攻，可是，只要這個施加在槍桿上的巧力，能夠讓呂布失去重心，之后的數秒，對呂布來說都是致命的。

如果是我的話，這個時候估計已經因為失去重心，面朝黃土呼吸大地了，可呂布顯然不是我，就在笑面人轉移重心瞬間，呂布左手前臂強擊自己身前的槍桿。

旋轉？不！這是難以想象短期爆發力帶來的便宜，幾乎是在笑面人踩住槍桿的瞬間，方天畫戟從挑擊轉變成了橫掃。

這一個動作，硬是把全部重心都轉移在壓制之上的笑面人給拱飛了。

難以想象這到底是什么力道，我也完全無法理解是怎么強行改變自己力道揮動的方向，但呂布就是做到了，現在徹底失去重心的反而變成了笑面人，他懸浮于空至少三秒，這毫無疑問是致命的。

已經分出勝負了嗎？也不知道笑面人面具之下是什么表情了。

可不知道為什么，即便是連我都能夠看出的致命破綻，呂布卻放過了，她完全沒有追擊的想法，甚至還主動收回了戟。

落地之后，靠著翻滾拉開距離的笑面人也顯得非常意外

“你竟然放過了？真是奇妙的事情，這可是你這輩子唯一擊敗我的機會了。”

“我不是放過，同樣，這也不是我這輩子唯一擊敗你的機會。我沒有偷襲別人破綻的興趣，更沒有從背后殺人的習慣，你既然應了我的挑戰，那就讓我們光明正大的從正面分出勝負，這就是我的做法。”

“雖說剛剛那種情況，我也不是完全沒有應對的辦法，但多多少少也是要付出點代價的。我必須承認，你那蠻牛一般的力道，確實超出了我的預期。看在你對我這么友好的份上，行吧，其他手段我也就不用了，就讓我好好的和你玩一下。”

活動了一下脖子，笑面人丟掉了從口袋里摸出來的手榴彈。

他再一次握住劍的時候，我也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此人氣場上的巨大變化。

劍戟相交，火花四濺？完全沒有，鋼鐵碰撞的聲音雖然在回響，但無論怎么看，眼前的人都不是在進行力量上的比拼。

技巧、速度、反應，以及與生俱來的戰斗的直覺。

距離雖近，可他們所展現出來的變化足以讓人眼花繚亂，甚至能夠讓我放棄思考和理解。

誰占優，誰更厲害我分不清，但我知道，如果是我上，估計下一秒我就被切得四分五裂變成一地肉塊了。

先出手的一方肯定是武器相對短，并且拉近速度更快的笑面人，他長劍短擊，彈開了呂布戟的同時，左手出拳，直朝著呂布面門而去。

應對這一變招的呂布也只是側頭回避，但也因為這個動作，她喪失了繼續進攻的機會。

壓制，迅捷并且致命的劍技，笑面人每一次點刺都是朝著呂布的手腕和腳裸，這毫無疑問是最為正確的判斷。

高手之間的較量會是一擊分出勝負？只有實力絕對上的碾壓，才能夠一擊決定勝負，高手之間的對決，往往都是捕捉對方那轉瞬即逝的致命破綻，然而這個致命破綻，絕對不是常識之中的致命傷。

身體的致命部位，是他們這群練武的人，最為重視的防御部位，想要在這上面找出他們的破綻？真要能被找到，那他們也算不上什么高手了。

真正的破綻，是能夠在戰局發揮決定性作用的肢體損傷。

只要手腕和腳腕有一處受傷，那受傷的一方，就等同于交出了自己的小命。

至少從我的視角來看，笑面人是占據絕對優勢的，他是先攻的一方，并且占據了之后進攻的主導地位，可他那看似絕對的壓制攻擊，卻完全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就像是用盡全力打在了棉花上，呂布每一次都用最小的動作，規避了他用盡全力的刺擊。

直感？經驗？鬼知道該怎么描述，反正無論怎么看，呂布都更像是游刃有余的一方。

此時的呂布似乎也厭倦了這樣回避，她架住長劍的瞬間，選擇了之前從未有過的動作。

猛的前推的同時，方天畫戟從下往上的挑擊。

呂布這絕對不是為了攻擊，而是為了拉開距離，只可惜這一個動作并沒有能夠逼退笑面人，那人竟然只是一個側身，就完全避開了呂布的挑擊，隨后一個前刺——刺中了什么？大概就是刺中了空氣吧。

對他而言，恐怕就是意料之外的刺空了。

因為在這人眼里，恐怕呂布的挑擊就是為了逼他退后，一次獲取改變攻守雙方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