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后面的院子是個停車場,燒水的鍋爐就立在靠墻的位置,其他地方停著三五輛車。陳然在酒店保安的指揮下,才算勉強停到了合理的位置上。
外面的雪花沒有變大的趨勢,一直不急不緩地下著,看這樣的狀態,明天離開這里是不成問題的。這里的條件不算舒適,兩人都不想在這里繼續呆下去。
酒店旁邊是個川菜館,空蕩蕩的大廳里沒有一個人,顯得冷冷清清的。盡管酒店老板極力推薦,秋澄還是拒絕去嘗試一番。
對面不遠也有一家川菜館,只有一間小小的餐廳,擺著五張桌子,坐滿了客人。生意有時候就是如此,并不是你店大味道好就紅火的。
“要不這家?人多,肯定不錯。”陳然說道。
老板很熱情的出來招呼,搓著手,指著墻上的菜單,說道:“馬上就有位置了,先看看吃什么。”
秋澄看著菜單,一溜兒的川菜,不是辣的都是油的,又扭頭四顧客人桌子上的菜品,擺著盤盤碟碟,滿眼的紅色,有些踟躕。
廚房里面喊了一嗓子,陳然沒太聽懂說的什么,老板卻笑著說:“兩位先看,看好了給我說。”說完,便扭頭小跑著進了廚房。
想來這樣的店鋪,連老板、廚師帶伙計也沒幾個人,看秋澄沒有說話,陳然提議道:“要不再換一家?”
秋澄點了點頭,等陳然費力推開了門,才拉著手走了出去。
街角還有幾家不大的飯館,在外面看來有些臟亂,更何況也沒什么人,兩人便只看了一眼就放棄了。
對面的街上是挨著的幾家藏餐廳,和其他地方看到的一樣,掛著黑色的牦牛氈布簾,看不清屋內的情形。只有一根十厘米粗細的鐵皮管子從門上方的小洞伸了出來,最前端掛著一個已經熏黑的易拉罐,還冒著絲絲熱氣,應該燒著火爐。
“要不還去清真飯店?”陳然本來還挺想去藏餐廳的,可惜秋澄不大愿意,遂指著旁邊的一家餐廳說道:“這家我好像在這里吃過,大盤雞不錯。”
“行吧。”秋澄透過餐廳的大玻璃窗看里面整潔的擺著三四張桌子,旁邊還有兩三個卡座,一桌坐著兩個正在吃飯的大哥,一桌坐著一個小姑娘,正在低頭玩手機。
就是那個小姑娘,陳然也分不清是不是藏族,說著藏地特有強調的普通話,招呼兩人坐了下來,先拿過來菜單,然后給每人沏了一杯茶。
陳然很是簡單的看了一眼,給自己點了一大份面。秋澄則撅著嘴,不知道該吃什么好,在內地的時候,經常為了減肥,到下午什么也不吃的,來了這里,為了保存體力,才勉強每天吃點。由于之前每天到縣城的時間都很晚,肚子也餓些,便吃了不少。不成想今天到的時間早了點,而且吃了不少零食,此刻便又犯了厭食。
最后,在陳然的催促下,秋澄勉強點了一碗拉面,想著吃不了面條,少喝點湯也是好的。
等面的功夫,有兩天沒聯系的劉希突然打過了電話,陳然看了一眼秋澄,站起來到門外去接。不過也沒說什么,問了秋澄和陳然的安全,幾時能到LS,現在在什么地方,怎么沒看到陳然的朋友圈照片之類。自己沒跟劉希說和秋澄現在的關系,估計秋澄也沒提,劉希還特意叮囑照顧好秋澄,莫要再生病什么的。
陳然已然有些尷尬,略問了問劉希的現狀,有沒處理好單位的事情,其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遠不像之前那樣挖空心思說些花言巧語,聽對方電話有人好像叫劉希的名字,便客氣又急切地掛了電話。
陳然再進來的時候,面條已經端了上來,秋澄還沒有吃,拿筷子挑著散熱。
“劉希打的?”秋澄問道。
“嗯。”陳然勉強笑笑,不知道該說什么,看秋澄卻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
“她說什么?”
“沒什么,就問問咱倆啥情況。”
“你說咱倆的事了?”秋澄抬頭看著,有一絲驚訝。
“沒……”陳然端起水杯,遞到了嘴邊,卻沒喝一口,放回去低頭攪拌著自己碗里的面和菜,。
“哦,那就好。”秋澄好像釋然了一樣松了口氣,渾然沒看到對面陳然臉上的失望。
秋澄的是湯面,碗一如當地其他地方的大,湊合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湯倒喝了不少,到最后顯得面條很多,跟沒吃差不多。
陳然要的是拌面,挑挑揀揀把幾塊牛肉先吃了,又就著水吃了大半,摸著肚子感覺跟飽了一樣,也沒勉強,結了賬走人。
沒了白日的行人和車輛,地面的溫度又低,雪很快就覆蓋了薄薄的一層,兩人也是拉著手快速跑了回去。
回到屋里的時候,不知道是真的暖和了,還是剛從寒冷的外面進來,竟覺得蠻舒服。
摸了摸衛生間的熱水,最熱的狀態也是燒手,而不是無法忍受。看著浴霸的強度,兩人都沒洗澡的膽氣,互相嫌棄了一番,只刷了牙洗了臉,就躺到了床上。不得不說,有電熱毯,被窩里還是很讓人眷戀的。
可能是今天旅途并不算長,陳然沒有像之前那樣挨著枕頭就睡著,而是打開手機閑看新聞和感興趣的文章。
不過,秋澄卻不愿如此,沒幾分鐘就摟著陳然的一只胳膊,發出熟睡的呼吸。
本來還想和秋澄說些私密話的,看如此也只好關了燈光,窩到被子里,側身看著手機微弱光亮的屏幕。
只這么一動,總不免碰到秋澄,也沒睜眼,不知道從哪里發出一聲輕微的哼聲,貼得更近了。
剛才忘了把窗簾全部拉上,不過也無所謂了,窗外的雪夜漆黑一片,能感受到周圍有光的散射,卻看不見一樣物體。
陳然扭頭望著秋澄,瞳孔睜到最大,也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像。一切恍如夢中。從來沒想過身邊的是秋澄,哪怕罪惡心思的胡思亂想。曾經想過很多次的另外一個人,劉希,其實早知道不可能,卻依舊忍不住去幻想。
輕輕地嘆息一聲。人啊,總是對曾經的遺憾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