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師妹證得天人當是水到渠成，卻不曾想竟如此順暢，比為兄當時可快了許多啊。”

嚴芷萱白了姜明一眼，心說還不是你分享心得之故，還來打趣我。

“謝師兄。”

“不是早就約定共求大道嗎？道侶之間不必如此。”姜明伸手替她將眼角垂下的一縷長發理到耳后，溫聲言道。

“道...道侶？”嚴芷萱小臉一下紅到了耳根，腦子瞬間亂作一團，連周身環繞的靈力都凝滯了一瞬。

“師兄這是表白嗎？”嚴芷萱感覺自己腦子要不夠用了，此時腦海中充斥這的全是這一句疑問。

“怎么了？”回身朝前院走去的姜明見嚴芷萱并未跟來，回首問道。

“啊！就來。”雜亂無章的心緒在聽到姜明聲音的那一剎那瞬間歸于平靜。

唇角忍不住揚起一道弧度，暈開的紅霞依舊漫在臉頰，若四月桃花芳菲，悅動著步伐追了上去，伸手挽上姜明的胳膊，側臉依上姜明的上臂。

姜明對此也不以為意，只是笑了笑。

長春觀僅他們二人，自嚴芷萱入門以來，姜明便已視之為道侶，如今見其證得天人，自是極為欣慰。

人道渺渺，仙道莽莽，求道之路漫漫，財侶法地缺一不可。

道侶便是共同修道的伴侶，非夫妻之意，不過也有許多合籍雙修的夫婦互為道侶，只是姜明方才所言確實并無夫妻之意。

“師妹，為兄有事與你商量。”二人于前廳坐下，姜明才與之言道。

“師兄有什么事盡管說來便是。”

“如今師妹已證天人，想必對這天地變化已有感觸。”

“師兄是說元炁復蘇嗎？”嚴芷萱好奇道。

“看來你已經察覺到了。”姜明點頭道，嚴芷萱雖久居五行聚靈陣內，卻也并不代表她對外界的變化全無感知，以她先天道胎之能，想必早已察知。

“師兄的意思，難道是想說，這元炁復蘇是因天人而起？”

“不錯，這天地元炁復蘇確實是從幾個月前我踏入天人時開始，今日你證得天人，元炁更是進一步加速復蘇，再加上已知的練炁士下一境界描述，我已經有九成以上的把握確定，這天地變動，便是練炁士體系引起的。”

“你有沒有感覺到，踏入天人之后，天地元炁便不再抗拒你的調動，反而有主動配合之意。”

“的確，我原本還有疑惑，難道這宇宙規則如此脆弱，我倆不過修行不到十年，卻已經可以輕松打破距離，縮地成寸，原來是這天地規則在主動配合。”嚴芷萱點頭道，在姜明踏入天人時她卻有此惑，如今她也得入天人，才明白。

天人與練炁九重雖確有十倍百倍之差，卻還并不足以如此輕松縮地成寸，實現無距，若按常理，他們以縮地成寸的神通跨出同樣的距離，至少要多費數倍之力，如今卻是輕松自如，隨心而行，這片天地的規則確實親近練炁士。

“既然，這天地變動因你我而起，何不順水推舟，也算回報這片生養我等的天地。”

“師兄是想，傳道？”嚴芷萱驚詫道。

“嗯。”姜明沉聲點頭道：“自古修行便是剝削天地成就自身，少有回饋天地之舉，如今既然有了這天人和諧的練炁士體系，何不以其替代現有的金丹體系，和諧共榮，天人合一。”

“既然師兄決定了，想必已有計劃。”

“師妹不反對嗎？”姜明笑問道。

“師兄剛才不還說道侶之間不必如此嗎？”嚴芷萱柔聲說道，才消下去不久的紅暈又悄悄爬上面頰，不由得低了低頭：“師兄決定了就好。”

“好。”姜明心中一暖：“此事還需師妹相助，助我整理出一門適合傳授下去的功法來，畢竟不能將道源經傳給他人。”

“師兄吩咐便是。”嚴芷萱點頭。

“既然如此，第一步便在今日。”姜明起身牽過嚴芷萱的小手，走出廳外。

陰陽鏡自頭頂升起，轉瞬漲大數倍，懸于二人頭頂，一束金光自鏡面放出將二人籠罩在內。

嚴芷萱見此也揮手呼出造化珠，點點熒光灑下，環繞兩人周身。

二人修為有限，聲傳神州數千里還有些難度，需本命靈寶加持。

數百里外那處名山道宮，眾道人依舊聚于殿前，默默看重老道打坐，他正在細細感悟元炁變化，但是元炁復蘇是循序漸進的，以他的修為還察覺不了什么。

“師叔，可有發現？”見老道睜眼，一中年道士急切問道。

老道只是輕輕搖頭，引眾人連連哀嘆。

“莫要太過悲觀，或許是異象剛發生不久，變化還不明顯。”老道寬慰眾道人，他話音才剛落下，一道渾然浩大的聲音在眾人耳畔響起，驚得眾人神色巨變。

同樣的事此時也正發生在神州大地各處，末法已有千年，修行斷絕實在太久，有修行傳承的宗門已經不多了。

整個神州大地，竟只余不足六十處還有修行傳承的道觀，算上少數無門野修，也才不過寥寥三百多人已有修為在身，已經開始修行但并未入門的修行者倒是不少，足有上千人。

其中有像以前的長春觀那般茍延殘喘傳承幾乎斷絕的，也有高門大派，門人弟子眾多，用于十數名入道修士的，更有些隱修深山不問世事的，在這一刻，天地之力暗暗加持下，都展現在姜明眼中。

“吾號重明子，已證天人之道。”姜明郎聲言道，其聲威而不迫，凌而有度。

嚴芷萱心領神會，也高聲朗道：“吾號萱明子，已證天人之道。”

“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故末法以降，吾憐世人求道無門，將于下月初九，于九華山之上，傳下天人之道，有緣者皆可來此聽道。”

語畢，二人收回本命之寶，攜手回了靜室參悟功法。

“師叔，這，這是仙人傳音了！”

“仙人慈悲！”老道帶頭拜倒在地，一眾道士紛紛拜下，虔誠叩首，同樣的場景也上演在神州各處。

除了那些已經修行入門的修行者外，還有許多根性深厚的普通人也聽到了此次傳音，但不知為何，并未引起什么風波。

回到靜室專心參悟功法的姜明師兄妹二人卻并未再關注他們，此時距下月初九不過二十來日了，雖說以他們如今的境界，從道源經中簡化出一門基本功法并不難，但二人并非什么拖沓之人，既然已經決定下來，還是早些完成的好。

姜明也只打算傳授他們一門最基本的功法，只追求普適性與平穩性，并不強求威力，若他們將來能夠修成，也可根據自己宗門傳承的道典功法修改融合，全憑他們自己的造化。

嚴芷萱破境完成時便已是午后，二人研討不久天色便已盡暗。

然姜明修道成癡，此時與嚴芷萱參研功法正是勁頭上，連初秋的晚風拂過道觀，帶起門窗的嘎吱聲都沒聽見，更別說有日光燈照耀下，并不顯暗的室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