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給笙哥兒輸液時,雨卿細心的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除了劃傷、擦傷,沒有太嚴重的傷。
想到他四姐滿身都是傷,護著他逃命是何其艱辛。
兩瓶藥水足足吊了半個多時辰才吊完。
在輸液途中笙哥兒就開始退燒,情況好轉。
雨卿猜想,大概是古代人從來沒有用過抗生素和退燒藥,所以效果才會這么好。
大藥房里有高級嬰兒配方奶粉。
趁著寶寶還沒有完全醒過來,雨卿開了一罐適合他這個年齡段的配方奶粉,找了個奶瓶在飲水機上接了溫水沖好,寶寶也恰好醒了。
雨卿給他喂了奶,他便又睡著了。
等輸完液,雨卿便抱著笙哥兒去洗手間的水籠頭清洗了一番,把他洗得干干凈凈。
又往他身上細小的傷口上擦了碘酒,這才出了空間。
雖然是些小傷,可是寶寶抵抗力差,皮膚嬌嫩,萬一傷口感染了,孩子很受罪的。
因為寶寶的衣服實在太臟了,被雨卿給扔了,把他光溜溜的抱了回來交給何氏。
盡管現在還是夏季,可何氏生怕笙哥兒受了涼,拿了衣服把他給包了起來。
寒山向雨卿稟報,說他已經把江四小姐安葬了。
一提到江四小姐,雨卿就有些傷感,沉重道:“帶我去她墳前拜拜吧。”
何氏抱著笙哥兒對幾個女兒道:“我們承蒙江老爺照應了一段日子,也去拜拜江四小姐吧。”
一行人到了江四小姐墳前,雨卿見她墳前連個墓碑都沒有。
想到她生前對自己的一片深情,于是對寒山道:“找塊木板給她做塊墓碑吧。”
寒山愣了一下:“木板做的墓碑被雨淋幾次很快就會爛掉,做也是白做。”
雨卿情緒低落道:“這點我豈不知道?我只想盡我一點心意罷了。”
寒山找了一圈,沒找到木板,倒找到了一塊大石頭給抱了過來。
雨卿見那塊大石頭有雨潔那么高,恐怕有幾百斤重,寒山卻輕松自如的抱了過來,很是驚訝,問他怎么抱得動這么重的石頭?
寒山笑著道:“我以前不是告訴過主人,我的小名叫鐵牛嗎?就是因為我力氣大,不過吃得也多。”
這倒是實話,寒山一個人的飯量快頂上雨卿母女幾個總合的飯量了。
寒山要在那塊大石頭上刻字當江四小姐的墓碑,問雨卿,刻些什么在上面。
雨卿想了想,道:“就刻愛妻江白露之墓吧。”
如果她必須得女扮男裝一輩子,肯定是不能娶妻生子的。
為了避免出現類似的麻煩,那就娶江四小姐為妻吧,既能一了她的夙愿,自己也有了擋箭牌。
寒山愣了愣,還是照她所說的做了,用寶劍在那塊大石頭上刻好字,擺在江四小姐的墳前。
雨卿在江四小姐墳前拜了又拜,再三承諾她一定會把笙哥兒撫養成人,并讓笙哥兒也好好看了看江四小姐的墓碑,這才帶著一票人離開了。
傍晚,一家人在客棧里住下。
吃過晚飯,何氏找雨卿商量,想要把笙哥兒收為義子。
一來是心疼他的身世,二來有了笙哥兒這個義子,雨卿過幾年就能換回紅妝。
她們家有男丁頂立門戶,別人也就不敢隨便欺負她們家了,幾個女兒以后出嫁也有弟弟做靠山。
雨卿女扮男裝,這個秘密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何氏的心上。
她還是希望她將來能嫁人生子,那樣的人生才是圓滿的。
雨卿點頭答應了,以后換不換回女裝看情況吧,不過這個弟弟她愿意要。
笙哥兒退燒之后便沒再發燒了,但是雨卿擔心他病情反復,又喂了兩天小兒消炎藥,笙哥兒便徹底恢復了健康。
因為之前雨卿一家在江家大船住了半月有余,何氏母女經常逗弄笙哥兒,笙哥兒認得她們,所以只哭鬧了兩天便和江氏等人親近了。
雨卿一家人從六月中旬離開南平縣,一路顛沛,一直到金秋十月才到了夷陵。
路途遙遠是一方面,路途艱險也是一方面。
再加上何氏母女和笙哥兒身子嬌弱,經不起長途奔波,不是你病兩天,就是我病兩天。
生病了就得留在客棧里養病,養好了才能繼續趕路,因此拖慢了進程。
這一路艱辛,雨卿的身體反而變強壯了,連一次頭痛腦熱都沒有,哪像她前世,動不動就跑醫院,活像個瓷娃娃。
在路上,何氏對回到故鄉各種憧憬期盼,可是一踏上夷陵的土地卻顯得惶惶不安。
自從她出嫁之后就只回過家鄉一次,是給她枉死的父母哥哥入土為安那次回來過。
這許多年來和何氏家族再無音訊,也不知道何氏族人會不會接納她母女。
如果不接納她母女,那她們何去何從?
雨卿卻絲毫不在乎這些。
前世的父母總是教導她,求人不如求己,有人幫更好,沒人幫也無所謂。
何氏家族不接納她們,那就自力更生唄,手上有錢還怕沒法活下去?
雖然何氏離開了故鄉十幾年,但故鄉變化并不大。
所以在她的指引下,很快來到了她大伯的府門前。
雨卿扶著何氏下馬車時,何氏還道:“以前你們大外公大外婆很喜歡娘的。
娘出嫁時,你們大外公大外婆可是送了不少添妝。
你們大舅伯在外地做著四品地方官,他們家在夷陵也算門楣顯赫。
咱們投奔他們,別人就沒人敢欺負我們一家了。”
寒山仰頭看著府門上的扁額眉頭深鎖。
“怎么了?”雨卿也好奇的看了過去,也鎖緊了眉頭,問何氏:“娘是不是記錯了地方,這里不是何府,是張府。”
何氏一頭霧水,往四周看了又看:“我沒記錯,那邊有棵銀杏樹,這邊有棵楓樹,我小時候經常在我大伯家玩,怎么可能記錯?”
幾個大女兒問:“那這府門上的扁額怎么寫的是張府?”
何氏茫然道:“我也不清楚,但我真沒記錯地方。”
雨卿輕嘆了口氣:“我去問問是怎么一回事吧。”
她拾階來到府門口一個當差的家丁跟前,施了一禮,問:“大叔,這座宅子什么時候變成了張老爺的宅子了,以前宅子的主人去了哪里?”
雨卿生的好看,做小郎君打扮,更是出塵銫塵,自帶仙氣。
又因為本身是小娘子的緣故,舉止盡顯溫柔。
那個家丁對她印象很好,和顏悅色道:“以前這個大宅子的主人犯了貪墨,被皇上問斬,家產也被充公。
我家老爺便買下這座宅子,所以這座宅子現在改姓張了。”
雨卿一票人頓時如遭雷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