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秀心一句呵斥,不僅讓易義身上那種被人盯住的感覺消失了,也讓兩人視線前方出現了一陣詭異的漣漪。
那是一個全身赤果,皮膚呈灰白色的棕發男子。
此時的他眼神警惕,宛若一只壁虎般趴在天花板的一角,頭幾乎呈180度旋轉的從上方看著蔣秀心和易義兩人。
三道視線交匯間,驚訝,疑惑,警惕等等復雜情緒都在瞬間涌于各自的眼神之中。
“這還是人嗎?”
易義哪怕做了那么多年的雇傭兵,面對此時的情景也不由有些發怵。
倒不是說他沒遇到過某些奇奇怪怪的事,只是那些事在發生后都會讓人刻意選擇遺忘,不在下一次遇到類似的事那是誰也不愿主動去想起的。
但看著眼前這個都不知道算不算是人的人形生物,易義在心底發怵之后還莫名產生了幾分同情。
這里是哪兒?
是隱藏在北極,只存在于傳說中不知道在研究什么的研究所。
但現在看著這里竟出現了這么一個人形生物,易義覺得他大概知道這里在研究什么了。
一直以來M國最喜歡搞生化病毒、生化武器這類東西已經不是秘密。
就算后來迫于國際壓力一些公開的研究被明令禁止。
但就他知道的,還是有不少隱秘的地方有人以種種名義在繼續研究。
只是一直以來易義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所以從來不曾主動去接觸這類事。
現在當一個活生生的明顯是試驗品的東西出現在他眼前,看著對方那怪異的身體和警惕中帶著幾分害怕的眼神,他不知道為什么竟生出了幾分憐憫。
這是離開那個環境后竟學會心軟了嗎?
易義有些自嘲的想著。
“我是人!”
易義小聲的嘀咕仿佛是刺到天花板上那個人形生物的痛點,一道仿佛能直接穿透大腦的尖銳嚎叫在整層空間回響起來。
蔣秀心和易義幾乎是同時捂住自己的耳朵讓自己免受這種類似聲波攻擊的傷害,可那嚎叫仿佛并不是只單單從耳朵侵入般讓兩人只覺眼前發暈頭腦發脹。
“你別刺激他啊。”
蔣秀心搖了搖了腦袋后不由大聲的沖著易義喊到。
這并不是蔣秀心故意為之,而是現在她的耳朵和腦子都嗡嗡作響,讓她下意識說話就變得大聲起來。
“小心。”
就在蔣秀心沖著易義喊話的空檔,他余光看到原本還趴在天花板角落的那人一個俯沖就沖著蔣秀心撲了過來。
那動作雖然沒有帶著殺氣,但他們誰也說不準這人身上是不是有著他們不知道的殺招,所以幾乎是下意識的,易義對著那人就扣下了扳機。
砰砰砰砰砰——
連續好幾聲槍響后,易義發現剛才還現身向蔣秀心撲來的人不僅不見了,貌似以他的槍法竟連對方的一點皮毛都沒傷害到。
“這速度簡直逆天了,還能空中轉向的。”易義警惕的四下張望著。
可他原地轉了一圈發現再次啥也看不見后,剛要問向蔣秀心就發現對方正僵直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那樣子仿佛被人挾持著......
易義手里的槍瞬間指向了蔣秀心。
在你身后?
左邊!
蔣秀心動了動眼珠示意易義的槍口指向。
現在的她只感覺脖子被一只宛若寒冰的手死死掐著,整個后背更是緊緊貼著一具不知道什么溫度的肉體。
不過從對方手指的溫度來看,他的身體應該也是這種寒冰般的感覺,只是因為她現在身上穿著的衣服隔絕了她后背的感覺而已。
“你放開她。”
易義喊的義正言辭,但其實他的內心慌的一匹。
因為他根本看不到對方的身形。
可惜對方似乎也知道易義看不到自己,所以根本沒有任何變動。
而易義也只能從蔣秀心一直沒有變化的神情和動作上判斷那個詭異的人到底在做什么。
雙方就這么僵持了不過幾秒,易義就看到蔣秀心雖然仍沒有動作,但整個神情卻扭曲了起來。
那種扭曲仿佛又不是因為痛苦,而是一種......怎么說呢,嫌棄?惡心?
確實,蔣秀心現在是真的覺得惡心,嫌棄。
因為她感覺一小股帶著寒意的冷風正在她耳朵,脖子和臉上到處游走——那是那個人在聞她。
尼妹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在蔣秀心感覺到又一只冰涼的手在往她脖子衣領處靠近時,她再也不能等的腳下往后一貼,在探測出對方腳的位置后,一套無比大眾又非常實用的女子防身術招式:踩腳,肘后擊,再返身順著那股寒意往那人頭部的位置一抓......
易義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眼前所看到的畫面,因為他看的是又驚險又搞笑,而且還有幾分慌張。
覺得驚險搞笑是因為你看到一個人在很認真的在和空氣打成一團,那種既視感想來是個人都會有這種感覺。
而慌張則是因為他一直舉著槍呢,但現在這種情況,他的槍口對哪兒?
就算他能大概估算出對方的位置,可誰知道這種情況下他若開槍會打到哪兒?
就這么,蔣秀心靠著貼身肉搏戰術和一個看不見的人打的難分難解,而易義則在一旁仿佛個傻子般舉著槍左晃右晃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
不過這樣的情況并沒有維持多久,當蔣秀心突然一個正前方猛踹,隨即她前方不遠的墻上傳來咚的一聲,再然后之前那個消失的男人的身形就再次顯現了出來。
只是他這次顯形后短時間應該是沒法隱形了,因為他被蔣秀心踢到墻上撞暈了。
“果然厲害。”
易義看著那個再次暴露出身形暈在過道上的赤果身形,忍不住對著蔣秀心豎了一個大拇指。
“呸。”蔣秀心在看到那個暈過去的赤果身影后,終于是找著時間吐出了嘴里含著的鮮血。
“MD,老子下顎都被他打松了,這家伙的力道大的出奇。”
算是真正放開手腳狠狠打了一架的蔣秀心終于是露出了一點以往的“瘋”彩。
而那豪放的模樣,如果被京都那些認識她的人看到估計......能被迷個頭腦發暈吧。
因為現在的蔣秀心看上去實在——太颯了。
中性的臉龐配上那頭半長不短的亂發,眼神凌厲,嘴角掛著殘血,舉手投足間既有男子的剛毅又夾雜了一點女子的柔美,實在是讓人......
“看什么,還不找東西把他先綁了,等會他醒了又玩消失怎么辦?”
蔣秀心白了一眼突然楞在原地的易義:這人什么眼神,看得她心里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