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手里拿著小布平日里給阿福畫的肖像,準備出去找阿福。
小布正一臉羞澀,早知道我就畫好一點了,這樣大家就能更準備地分辨出阿福了。
尤其是開始那幾張畫,只能依稀判斷是一條狗,但是好像安在任何一條狗身上都合適——因為都不像。
不過此刻不是計較這些事的時候。
只盼阿福只是在外面玩得樂不思蜀了,甚至是讓條母狗給拐走了也好。
千萬不要是狗販子,求求留阿福一條狗命吧。
首先發現叮當的是白小布。
小孩海拔本來就低,再加上他眼神好,指著遠處那只英短對顧盼說:“姐姐,我見過這只肥貓,和阿福站在角落里,互相發出奇怪的聲音。”
這一幕還是很久之前發生的。
那個時候,阿福還沒那么野,招呼都不打就敢往外面跑。
有一天顧盼出去沒帶它,心情不爽的阿福,正對著來往的人呲牙咧嘴。
一副:“看什么看,沒見過汪星人撒野啊?”
伴隨著一陣陣的低鳴,也不知道在恐嚇誰。
反正過來買早餐的人只會摸著它的腦袋笑道:“阿福,今天的笑容很可愛哦。”
我可愛個毛線啊,這是不爽好不好?
在眾人都不理解阿福的表情的情況下,叮當走過來了。
阿福的低鳴聲更大了:“嗚……”
喵星人是個高傲的喵星人,就算不是自己的地盤,也不允許別人挑釁。
對著阿福道:“傻愣,想打架嗎?”
阿福:……
有種你進來,看我打不打你。
有種你出來,我站著讓你打。
一喵一汪,誰都沒動,隔著個柵欄對峙。
都發出一陣陣“嗡”、“嗚”這樣的奇怪聲響,倒是把一同值班的白小布嚇了一跳。
不站崗了嗎?
后來也不知道是誰先敗下陣,貓星人走了,汪星人繼續值班。
只是這梁子是結下了。
直到那天,中秋節,阿福本來是要回來繼續啃雞腿的,瞄到遠處的喵星人,直接給追了出去。
這之后,它們又打斗了好幾次,白小布也瞧見了,所以對這只胖貓有印象。
發現白小布看到自己了,叮當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過頭,對著身后的人叫道:“喵。”
走不走,不走我不理你們的傻狗了。
這可神奇了,難道這貓是專門來找人的。
顧盼試著往前走了兩步,喵星人也開始往前走。
走兩步又回頭看一眼,發現顧盼跟著,速度開始加快。
白小布邁著小短腿也跟了上來。
被顧盼喝道:“回去,別來。”
白小布固執地往前走,是我發現這肥貓的,我怎么就不能去救阿福了?
柏笙麾從后面趕來,抱起小布,把他拎到自己的肩膀上。
長腿一邁,很快追上了顧盼。
三人跟著叮當,拐了兩個彎,很快到了一棟獨棟私人樓面前。
院子的門半合著,沒上鎖。
叮當坐在門前一臉不耐煩地等著。
是不是人類走路都這么磨蹭?
看到顧盼走近,它喵了一聲,從門縫里走了進去。
顧盼推開那扇半掩著的鐵門,就看到了阿福的狗屁股。
對著門外,腦袋埋在樹叢里,也不知道被困了多久。
顧盼忍不住笑了:“哈哈,阿福,你為什么這么想不開?”
柏笙麾也忍不住笑了,不會被草叢夾了一晚上吧?
只有白小布一臉擔憂,“阿福怎么了?”
阿福連聲音都不發不出來了。
你們繼續笑吧,我阿福大概還能堅持幾分鐘。
昨天晚上,叮當特意引著它往里面鉆。
這樹叢越來越窄,還有很多刺,刮得皮痛。
但是它是一只汪星人,這點皮肉之疼,難不倒它。
直到它感覺再也鉆不動,準備往外退的時候,一根用來固定樹木的鐵絲,插進了它脖子。
刺痛的感覺從它的脖子處傳來,動物的敏銳讓它及時停住了腳步。
但是這鐵絲已經扎得太深,周圍又有樹叢圍著,它已經沒有能力自己拔出來。
于是它就這樣站了一晚,期望能有人發現,過來解救自己。
一等,就等了一天一夜。
疲倦加上失血,阿福覺得狗眼已經有點睜不開了。
只是它還不能死,還沒來得和老頭子道別呢。
聽到顧盼的聲音,它用盡力氣,發出了一聲哀嚎。
如果我就此倒下了,記得告訴我家老頭子,我愛他。
順便告訴花阿姨,她做的狗糧好難吃。
聲音中帶了太多的悲切,顧盼都覺得不對勁。
繞過灌木叢那頭一看,在枝丫繁茂的樹叢中,阿福已經微閉著眼睛,它的脖子,已經染紅了一大片。
這下顧盼笑不出來了,阿福你可要撐住。
顧展鵬和林月季也來了,用剪刀和鉗子,把樹枝和鐵絲都剪斷,總算把阿福給救了出來。
但是那根鐵絲,還插在阿福的脖子上,沒人敢動手拔。
所幸幸福里作為一個成熟的社區,在兩個街口之外,就有一家寵物醫院。
顧展鵬早已經開來了摩托車,幾人一起動手,把阿福搬了上去。
林月季和白小布被留下來打掃現場,顧展鵬領著顧盼柏笙麾去給阿福治病了。
林月季看一眼被剪得七零八碎的樹枝,找了院角的掃帚把樹枝都掃到一邊。
那叢被主人精心修剪過的灌木,算是徹底被破壞了。
就算林月季這個不懂得欣賞的人,也覺得有點過意不去。
但是當時事出緊急,他們敲門也沒人回答,再等下去阿福都要沒命了。
顧盼就拍板,先救狗,回頭再和主人道歉,大不了我們賠他就好了。
林月季把樹枝收拾好,干脆把院子也給打掃了一趟,看著順眼了許多。
林月季問叮當:“這是你家嗎?主人在不在?”
叮當轉過身去,用爪子洗臉。
你傻不傻,我說的話你聽得懂?
白小布扯著林月季的衣服問道:“阿福會不會有事?”
對白小布來說,阿福不僅是他的同事,是他的模特,還是他最親密的兄弟。
他們一起偷吃過姐姐的零食,一起被姐姐罰過站,一起分享過雞腿,還一起洗過澡。
他吃不下的東西,偷偷地倒進阿福的食盆,阿福就算一臉不爽,但還是會在姐姐看過來之前把食物吞掉。
他要畫畫,阿福就算正在追自己的尾巴,也會乖乖地站好一動不動。
每天放學,阿福總會站在門口激烈地對著自己搖尾巴。
雖然每個人回來它都搖,但是小布堅信,阿福對著自己搖得最熱情。
……
剛剛看到阿福整個脖子是血,那么粗的鐵絲插在它的脖子上,肯定老疼了。
小布忍不住就要抹眼淚。
阿福你可要頂住,以后我再也不讓你幫我吃飯了,以后我也不讓給我當模特了。
雞腿我都給你,提成我也給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林月季被白小布的情緒感染了,她也有點失落。
明明她最怕狗,也經常埋怨這阿福事多,周周洗澡天天散步,還吃得老多。
牛肉干顧盼總是大包大包地做。
但是剛剛她看到阿福奄奄一息的樣子,她也心疼,她也哽咽。
千萬不能有事啊,最多我不說你吃得多了。
幸好阿福機智,沒有硬要從灌木叢里出來,那根鐵絲離要害的地方也就一厘米。
如果它動作大一點點,大概也就狗民休矣。
醫生給止血消毒打針,阿福總算緩過來一點。
睜開眼睛看到顧盼,咧嘴笑。
嗨,我狗子又活過來了。
別哭啊。
受傷的阿福成了全家的寶貝。
不僅白小布每天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去瞧它,全家都去瞧它。
就連隔壁的柏笙麾,每天起來出門之前,都會拐進來,摸摸它的腦袋才去上學。
林月季把給白小布的母愛分了一半給它,覺得生病的狗子準怕冷。
給縫了快很厚的棉被,每天路過狗窩就給蓋上。
弄得阿福十分煩躁。
我這掀開你又給我蓋上,掀開又給我蓋上,還讓不讓狗子活了?
我有體毛,你懂不懂?
我沒汗腺,你懂不懂?
林月季不懂,她只固執地認為,生病了不能吹風,人和狗都一樣。
夜晚叮當也悄悄潛進來看過阿福。
坐在離它兩米遠的位置,幽幽地盯著它看。
看得狗身發麻。
咋了,這大晚上不睡覺趕我這來發綠光,想趁狗病,要狗命嗎?
喵星人一仰頭,哼地一聲走了。
其實它想說對不起,我不知道那里有鐵絲的。
但是它是高傲的喵星人啊,怎么可能對著狗子道歉。
做夢。
林月季倒是記得把人家的草叢給弄壞了,又聯系不上主人。
在門口貼了紙條表清情況,林月季和顧展鵬總是得空就過去瞧一瞧。
看到人家院子臟了,柵欄松了,就順手給掃一掃,補一補。
久而久之,這院子居然干凈得如同有人住一般。
因為經常遇到喵星人,林月季也會帶點顧盼做的零食,喵星人不知不覺又胖了一圈。
我這喝水都胖的體質,怪我咯。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而此刻,顧展鵬最重要的事,無非就是把自己的新店鋪給開起來。
隨著顧建業出院,小店的整理工作他全給包了。
吃住在店里,基本把自己定位為二十四小時的打工仔。
只是這店招要改,為此顧展鵬父女展開了激烈的爭論。
顧展鵬說,要把點名定位:盼盼小吃店。
被顧盼給嚴詞拒絕了。
我接受不了。
你咋不叫展鵬快餐店呢?
林月季在一旁著急,為啥沒人提我的名字?
難道我的名字不夠可愛嗎?
最后拍板為大鵬美食。
白天做小炒快餐,晚上做燒烤小龍蝦。
當然,快餐車的生意還在繼續,不過由顧建業全權負責。
也不用看通勝,顧盼說有信心,哪一天都是好日子。
就在十月的中旬,大鵬美食正式開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