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顧盼,正為自己撿了個大便宜高興。
又覺得自己這算不算發“國難”財?
雖然這是某些人臆想的“國難”,自己也和李大爺反復說了好多次了,他非但不聽,反而更堅定了要今晚就走的決心。
但是總歸是不厚道,不然自己為何不直接用市場價頂下這店鋪啊?
沒辦法啊,她要用錢的地方還很多。
欠下李大爺的租金,等他回來的時候,我再一并還給他得了。
原諒我這個市儈的商人吧。
沖動過后,劉小玉也開始后悔了。
這形勢不明確,咱們這么沖動地“置業”,會不會太冒進了?
“顧盼,真的不會打起來嗎?”
顧盼正在量尺寸,回頭要把這房間好好改造一下。
聽了頭都沒抬,在紙上寫下一個數值,才道:“怎么可能打起來。”
“怎么不能打起來?”
顧盼讓劉小玉拉住尺子的一頭,自己往里走。
“你說說,這美國和我們打過幾場戰?”
“封建主義的那些不算啊。”
“你壓著別動,我量長度呢。”
劉小玉皺眉想了想,不知道。
顧盼嘆了口氣,安慰:“反正呢,你記住,所謂光腳不怕穿鞋的。如今我們光腳的,他們美國人不僅穿鞋,還穿的名牌鞋,老金貴了,舍不得和我們硬碰硬。”
“雖然如今是很氣人,但是他們還真不敢動我們,我們也只能捏著鼻子忍住。”
“我們最好的做法呢,就是韜光養晦,和國際接軌,把手腕練得壯壯的,回頭才有資格和他們掰一掰,是不是?”
劉小玉被顧盼指示換了個位置,不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別想那么多,幫我量一量這房間的尺寸,我要找人來裝修呢。”
顧盼不知道,自己和劉小玉隨便吹的牛,被門外走過的人聽到了。
那人裝作不經意,站在門口好一會兒,直到顧盼以為他是來買東西的,出來招呼道:“你好,想買什么?便宜出售。”
來人是一個六十多歲的男士,身量很高,穿著一身及膝的風衣,一雙休閑皮鞋,一副雅痞爺爺的模樣。
倒是和這個年代大多數老爺爺的形象不怎么相似。
看都顧盼,露出個笑容:“小姑娘,這是你的店?”
顧盼點頭:“是的,轉行大酬賓,全部便宜賣了,要什么隨便挑,買得多我再給您個折扣。”
雅痞爺爺笑了,問顧盼:“你真的認為不會打起來?”
“額,應該不會吧。”
指定不會啊,不然她的劇本就不是重生少女帶父母進城務工,開啟人生新篇章;而是悲催女主帶親人入山林避戰亂終成深山野人了。
她已經死過一次了,老天可不能再這么胡整的啊。
“為什么不會呢?”
老者一副好奇的模樣,目光帶著鼓勵,看向顧盼。
為什么?因為我能預知未來啊。
“大概因為,要打四九年的時候就該打了,如今雖然我們還是無法和她抗衡,但是卻比四九年的時候好太多了。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美國暫時還沒那么傻。”
以后就難說。
老者露出個微笑,又問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不過瞎掰兩句,還帶問家宅的?
顧盼微微一笑,道:“我叫紅領巾。”
老者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好的,紅領巾,我記住你了。”
老者走后,顧盼繼續量房子,今天就要把設計稿畫出來,明天就讓人開工。
這個月嫂中心不需要太過復雜的裝修,關注簡潔明亮,給人誠懇可靠的感覺。
顧盼很快在心里打了草稿,邀請劉小玉一起家里吃飯。
劉小玉拒絕了,這些日子,她除了上班和學習,其它時間都和劉奶奶在一起。
自從上周,劉奶奶自己出去買楊桃的路上迷路,一直到晚上才突然記起自己家的驚險經歷之后,劉家現在都分班照顧劉奶奶。
也帶著她去東風市中心醫院檢查過。
確認是認知障礙癥,俗稱老人癡呆,已經到了中度了。
這些日子,劉小玉觀察下來,是肉眼可見劉奶奶的記憶倒退。
一起看著電視,突然問她:“小玉,你再不上學就要遲到了。”
不然就是吃飯的時候,突然對著劉慶群道:“老頭,你說慶群在農村,會不會吃不上雞蛋?”
說著說著就流眼淚,怎么說都不聽,一定要把劉慶群認成自己那已經故去的老公。
顧明月著急啊,如果不是劉小玉攔著,早不知多久已經打電話給那陳非凡了。
顧盼早已經和她說了,這個病還是要去大醫院聽醫生的安排,積極配合治療。
那個陳非凡不可信。
劉小玉深以為然,但是顧明月卻不是那么想。
首先她對顧盼的感情,沒有如劉小玉那邊信服甚至到了崇拜的程度,在她眼中,顧盼是比一般的小姑娘有見識,但是也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這醫生的事情,難道她也懂?
再說了,這病急亂投醫,并非是農村人或者某一個地區人們的專利,只要是對親人懷著擔憂之心,都會被人有機可乘。
顧明月雖然被劉小玉壓著不準聯系陳非凡,但是其實還是不死心的。
萬一人家真的有辦法呢?
咱們問一問也好啊。
在劉奶奶再一次對著她,橫眉冷臉地問道:“你是誰?為什么在我家?”的時候,顧明月再也忍不住了,終于給陳非凡撥去了電話。
不怕你質疑,就怕你不聯系。
陳非凡其實也快按捺不住了,顧明月如果再堅持三天,他就要主動上門了。
有時候魚兒不上鉤,咱們也要主動出擊是不是。
再說了,這可是一條胖魚,操作得當,說不定還得一小妞。
所以接到了顧明月的電話,陳非凡還是十分高興的。
不過仍要轉出一副意外的語氣問道:“請問哪位?”
“小陳啊,我是顧阿姨啊。”
“是休斯頓大學認識的那位顧阿姨嗎?”
顧明月尷尬,“我是你惠英阿姨的老同事,幸福里的顧阿姨。”
陳非凡一副回憶起來的抱歉語氣:“哦,原來是顧阿姨,實在是失禮了,回來之后拜訪的親友太多,一時搞混了。顧阿姨您最近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