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顧盼提出告辭，柏笙麾站起來道：“我送你。”
“不麻煩了吧。”
“你不是找我聊事情嗎？邊走邊說。”
蘇菲也幫腔：“讓他送你吧。”
還補充道：“顧盼，下次再來訓練我做中國菜。”
呵呵，我有病嗎？
因為高估了衣服的風干速度，顧盼只能把T恤當成裙子穿回家。
只是坐上副駕駛座位的時候，才發現這衣服過短的尷尬。
顧盼只能用自己的包包稍稍遮蓋一點。
可惜包包太小，實在是讓人很是奔潰。
柏笙麾從后尾箱翻出一件襯衣，隨手丟到顧盼的身上，才上車。
借著系安全帶扭過頭去，讓顧盼整理衣服。
他總是這么體貼細致，顧盼嘴里只有苦澀。
車子匯入夜色。
兩人皆是沉默，最后還是柏笙麾問道：“去哪里？”
據他所知，顧盼并不住在上次他去吃飯的那個別墅，而是住在她早些年購下的其中一個公寓。
說起來，那也是他的產業。
想到這點，心情好了一點，勉強原諒她今天穿了別人的衣服這件事。
顧盼報了地址，心中也有點忐忑。
幸好當初柏笙麾并沒有去過那個單位，任是如此，顧盼還是忍不住臉上發燙。
好比獨占了別人玩具的小孩，生怕主人突然發現了自己的齷蹉。
晚上并不堵車，柏笙麾把車子停入車位，顧盼掙扎了許久，最終狠心拒絕道：“謝謝你送我回來，我先上去了。”
她的態度輕輕撥動某人那條不爽的神經，柏笙麾冷著臉道：“你不是找我有事談嗎？”
“今天很晚了，不如我改天？”
柏笙麾的目光更冷了，指了指顧盼身上的衣服：“那我在這里等你，你把衣服換了拿下來。”
……
這就過分了。
“那還是勞駕您親自上來拿吧。”
穿你一件衣服而已，難道我還會偷偷藏起來不還你嗎？
“請進。稍坐一會兒，我去換衣服。”
顧盼冷著臉進了房間。
柏笙麾如同巡視的君王，在客廳里巡視了一圈，滿意地點頭。
暫時沒什么可疑的物件。
隨意地在沙發上坐下，隨手從旁邊的書架上抽出一本書看了起來。
顧盼把疊好的衣服放進購物袋，雙手遞上，皮笑肉不笑地說：“謝謝你的招待，慢走，不送。”
柏笙麾從書上抬頭，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繼續低頭看書。
……
顧盼以手攏拳，輕咳提醒：“咳咳，時間不早了。”
您是不是該回去了？
柏笙麾把書合上，對顧盼道：“水，謝謝。”
……
喝了半杯水，才又問：“時間不早了。”
“說吧，找我什么事。”
……
我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柏笙麾一臉疑惑：“不是你說有事和我商量的嗎？”
小柏同學，你在國外那幾年到底發生了什么，怎么現在的你一點都不可愛了？
畢竟是要搞事業的女主，顧盼收拾心情，以合伙人的態度和柏笙麾道：“樂科技的項目很有前景，我希望你支持我的決策。”
“有什么前景？”
樂科技是一家研究電子導航的公司，雖然在后世沒有他們的身影，但是顧盼認為這是沒有人支持的原因。
顧盼第一次聽到這個項目的時候，心中別提多高興了，說不定我們能干翻某德，首先成為導航巨頭啊。
畢竟是經歷過民族大復興的后世人，顧盼對振興民族自助研發有著迷般的熱衷。
這些年投了不少，按數量來算，自然是賠得多賺得少。
但是風投這種東西，風險高，回報大。
只需要有那么一兩個創收，已經足夠讓顧盼成為公司上下心服口服的存在。
柏笙麾這些年不在，沒被自己獨特眼光征服，顧盼只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你想想，以后駕車的人會更多，那使用電子導航的人是不是會更多？”
“隨著網絡不斷發展，如果我們能掌握了實時更新路況，幫司機規劃更好路線，避開擁堵，有沒有前景？”
比起現在需要提前下載，更新緩慢，不能及時報告路況的導航，顧盼相信柏笙麾用膝蓋想都能選出最優的決定。
誰料柏笙麾聽完，神色不變，反問：“你覺得這項目可行嗎？”
可行啊，咋不可行啊？
“如今我們的網絡，依靠的是誰的衛星？”
“顧盼，這個項目我們暫時做不了的，我不支持你的決策。”
總于記起來了，我還活在2001年，那個世界末日的傳說才剛剛過去。
國內很多主流媒體還在大唱西方贊歌，而我們還真的是處于別人不讓你做，你就真的做不了的階段。
顧盼有點心酸。
樂科技的創始人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為了創業，把婚房都賣了。
顧盼沉默了片刻，最后道：“我還是想要投資他們。”
“為什么？”
“大概是沒有不忍心創業者的熱情被殘酷的現實抹殺把，能幫一點是一點。”
柏笙麾靜靜地看了顧盼許久，這么多年，她依舊沒變。
真好。
柏笙麾站起來，一手拎著裝衣服的袋子，一手拿著那本書。
“這本書挺有意思的，借我。”
顧盼伸手攔住：“你還沒說你同不同意呢。”
柏笙麾彈她的額頭。
“看在你教蘇菲做飯的份上，好吧。”
呵，呸。
你果然不是以前那個小柏同學了。
殺人誅心。
還有沒有點武德了。
顧盼生氣，連夜給彭兆順打電話：“明天就去簽了，麻溜地。”
彭兆瞬放下孩子，狗腿地附和：“顧總英明。”
滾吧，下次再讓我做這種事，我就不管你是不是要養老婆孩子，麻溜給我滾。
走到樓下的柏笙麾，提著那件不屬于他的男裝T恤走到垃圾桶旁。
最終還是把它丟到車尾箱里面去了。
四舍五入等于丟了。
顧盼也看著沙發上的襯衣皺眉，凈顧著身上那件了，這件怎么就給忘了？
想了想還是給他發信息：“你衣服忘記拿了，明天給你送回去？”
對方很快回信息：“不用，給個地址，明天我去取。”
欲哭無淚，明天還要見啊？
不要了吧。
這都是什么孽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