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跟在你的身后，一直走到你說的那條小道。”

小賣店門口有監控，可以看到一閃而過的顧盼以及對著顧盼的身后唾了一口才悄悄跟上去的李堅。

在連通明華路和晨寧二巷的那條陡峭的樓梯前后五十米，都有監控。

唯獨那條連路燈都沒覆蓋到的小道，確實是個監控死角。

他們只能根據錄像推測，李堅尾隨顧盼進入了那條小巷，之后就再也沒出來過。

而顧盼，則好好地回到了自己家中，明顯剛剛起床。

初步判斷，李堅是從樓梯上滾落頭觸地而亡。

但是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則是他們需要去調查的真相。

林文昊目光一直沒離開過顧盼，此時更是精光四射，嚴肅地問：“所以，顧盼同志，請你回憶一下，在連通明華路和晨寧二巷的那條樓梯上，發生了什么事？”

那種被人追趕的不好回憶，又涌上了心頭。

尤其還是當著林文昊的面。

上輩子那個在黑暗的樓道里追趕自己的人，如今正穿著警服一臉正氣地坐在自己面前，詢問自己有關一個樓道里發生的案件。

自己應該還是他鎖定的犯罪嫌疑人。

這是不是太瘋狂，太讓人抓狂了？

顧盼雙手發抖，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

李堅那么氣急敗壞地追著自己，到底是想做什么?

而重要的是，顧盼不敢確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因為她暈了。

都怪早上看到柏笙麾的時候，太激動，還沒來得及問清楚昨晚發生的事情了。

一只手悄悄地伸過來，握住了顧盼的手，安慰道：“別怕，慢慢說。”

兩位民警同時鎖住了那雙手。

顧盼潛意識地掙開了，捋了捋頭發，才對柏笙麾道：“可以幫我倒杯水嗎？”

卻不敢看他。

林文昊更為玩味了。

剛剛柏笙麾說他和顧盼是男女朋友關系，看來要打個問號。

捧著溫水，顧盼終于鎮定了一些。

開始回憶昨晚的經歷。

“我聽到有人從后面追我，我不敢回頭，所以不知道是不是李堅。”

“我跑下樓梯之后，就因為太緊張，失去意識了。”

“早上醒來，就在這里了。”

林文昊反問：“顧小姐健康狀況是否良好？之前有發生過突然暈倒的情況嗎？”

雖然不排除人的應激反應會出現休克的情況。

但是這暈得也太有靈性了吧。

顧盼怒道，反問：“你這是什么意思，覺得我裝暈嗎？”

正在做筆錄的胡彬感覺到一股殺氣，抬頭就看到對著自己瞪眼的顧盼。

……

我只是一個做筆錄的工具人，你別沖我啊。

“林警官今天是來了解情況還是來聆訊的呢？如果是要起訴我，那我需要律師在場，才會回答問題。”

柏笙麾輕輕拍了拍顧盼的肩膀。

這情緒波動也太大了吧。

林文昊也硬：“顧小姐，你是最后一個和李堅接觸過的人，配合我們工作，是公民的義務。”

顧盼冷著臉：“我知道的我都說了。李堅死了我覺得很遺憾，但是和我無關。”

林文昊反問：“愛寶是顧小姐母親的企業吧？聽說其實真正的掌控人是顧小姐。”

“最近李堅找人在愛寶集團樓下靜坐，這件事請問顧小姐怎么看？”

做筆錄的胡彬手一抖，差點寫錯。

我的乖乖，顧盼家世居然這么厲害的嗎。

顧盼冷笑，終于把目光移到林文昊臉上：“林警官，既然你已經了解得那么清楚了，那只怕也應該了解到，李堅收受我競爭對手的利益，造謠中傷我司名譽。”

“如果說已經被我化解的問題尚且是我殺人的動機，那背后支持李堅的某個集團，是不是更有殺人滅口的嫌疑？不知道林警官找過他們了沒有。”

林文昊沉默了，看著顧盼的臉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牙尖嘴利不是什么能耐，這位顧小姐可能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柏笙麾也皺了眉頭，顧盼今天的情緒實在太不對了。

打破了沉默道：“林警官，顧盼昨天受到了驚嚇，暈倒是不爭的事實，我可以證明。”

“如果需要進一步的了解，我們真的需要律師在場。”

林文昊覺得今天也問不出什么，站起來道：“謝謝兩位的配合，如果有需要，還會再來麻煩兩位。”

走出清風路十一號，林文昊回頭看向送到門口的柏笙麾，微微點頭致意才離開。

胡彬也嘆道：“我滴乖乖，這位顧小姐，也太強悍了吧。”

雖然他從業時間不長，但是身為刑警，一般人遇到他們，都還是會心生畏懼的。

而剛剛那位顧小姐，差點就要站起來和師兄拍桌子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

漂亮的姑娘脾氣都這么大嗎？

林文昊從沉思中回頭，笑著拍了胡彬一把：“背后莫道人非。”

胡彬認慫，問道：“師兄，現在我們去哪里？”

“再回去看一次監控。”

他潛意識覺得顧盼有問題。

但是卻不是那種殺人后心虛恐懼甚至愧疚的問題。

反而像是，對自己這個人有成見。

這個想法一出，林文昊都差點笑出聲了，這第一次見人家小姑娘，不至于吧。

柏笙麾回到房間，顧盼抱著抱枕發呆。

一腦子的亂麻。

李堅死了？

林文昊真的是個警察？

會不會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

柏笙麾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低著頭沉思，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顧盼先開口打破沉默：“昨天晚上，發生了什么？”

柏笙麾把和林文昊說的那些重新再說了一次，仔細想了沒遺漏，才反問：“你確定在我來之前，他沒有和你有任何的身體接觸？”

柏笙麾假定李堅是意外身亡，那就最怕之前曾經觸碰過顧盼，身上會殘留顧盼的衣物纖維等事務，那個時候才是麻煩多多。

顧盼搖頭：“沒有，他一直跟在我身后，雖然在樓梯的時候，追得很緊，但是卻沒追上我。”

如果追上了，大概自己也不能全身而退，如今好端端地坐在這里了。

柏笙麾覺得有道理，想了想又反問：“那他為什么要尾隨你？”

昨天那個情形，明顯來者不善。

柏笙麾只當顧盼是逃避他回來東風市的。

回來之后，顧展鵬也因為覺得事情已經過去了，沒什么好說的。

所以柏笙麾只當昨天跟蹤顧盼的是個變態，因為當時顧盼暈了，只能先緊著送她回來。

如今看來，事情并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