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經過商議，由雷蒙德等人帶著阿萊前往威斯維斯學院接受入學測驗。阿萊的母親則留在鎮上修養傷腿和安排阿萊父親的后事。

四人上路，阿萊和伊麗斯共騎一馬。

這里通往威斯維斯學院的路程已經不到一日，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和專供貴族以及內部修士進修的神殿不同，魔法師畢竟還是新興勢力，來往道路上固然有貴族以及富商的的高大馬車，也有想像阿萊一家人一樣的普通人的小馬車。

貴族的馬車往往高大，堅固，駕車的車夫往往是自家的家臣，衣著整齊，技術嫻熟。

看著這些鮮衣怒馬的人上人，雷蒙德不由得心里癢癢，想上去用系統薅個爽。這一路走來都是些農民和鄉鎮，系統在沒有修行過的普通人身上是拿不到點數的。

往來的平民則要隨意許多，有點一家人擠在一輛小小的板車上，父親在駕駛位置上喝著鄉村調子，孩子們在狹小的車板上玩鬧發出快樂的笑聲。

看到這一幕，阿萊似乎想起了自己的家庭昨天也是這樣快樂，在伊麗斯懷里悄悄低下頭抹眼淚。

突然身后傳來馬車夫的怒罵聲，一亮加寬版的紅木馬車張揚地駛來，拉車的魔獸混血駿馬帶著野性狂奔，嚇得行人們紛紛避讓。

亮紅色的車廂上裝飾著浮夸地雕文，名貴窗簾里飄來刺鼻的香味，經過時更是傳來車廂中女人們的較笑：

“少爺真是太壞了~”“呀~！”

如此招搖的作風讓伊麗斯厭惡地拉下兜帽，小聲切了一句。

倒是凱恩慢慢悠悠地感慨著：“年輕真好啊，年輕人可以不管別人目光，什么蠢事都可以盡情去......”

凱恩突然閉上嘴——他看見雷蒙德鐵青的臉色。

那輛浮夸馬車上的玫瑰家紋，正是薩里安家族的鄰居，和芙蓮定下婚約的溫莎瓦特的家族。

以前耳聞溫莎瓦特家的兒子不成器，血脈只是初級，也沒繼承父親的經商頭腦，但今天遇上才知道百聞不如一見。

芙蓮現在已經是白銀血脈，自然不能下嫁溫莎瓦特家，今天這次擦肩而過更是堅定了雷蒙德取消婚約的決心。

這波也算是退婚流了吧。

到了下午，四人終于來到此行的目的地：帕瓦海姆。

帕瓦海姆是威斯維斯學院所在的城鎮。從帕瓦海姆的城門向上看去，就能看見威斯維斯那一座座法師尖塔。

為什么法師喜歡住那么高的地方呢？大概是中二吧。

一年一度的威斯維斯開學季，帕瓦海姆頓時充滿了各式各樣的人。這里依托魔法學院發展起來，城鎮內有著數不清的魔法工坊。

哪怕是和威斯維斯沒有關系，只要說是帕瓦海姆出產的魔法道具，也會比其他地方貴上不少。

街上有小販拿著各類魔法小玩意叫賣，會留下殘影的蝴蝶在籠子里翩翩起舞，木制的小狗在磨蹭旅人的褲腿。

種種新鮮事物讓阿萊的注意力從昨天的慘劇中轉移，畢竟才是個12歲的小姑娘，悲痛侵蝕不了她健康的心靈。

不說阿萊，就連雷蒙德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景象，他也被各種奇怪的東西填滿了視野。硬要形容的話，就像是這個世界突然從中魔世界變成了高魔世界。

雷蒙德如同一個孩子一樣對著各種魔法道具摸個不停——當然，是在收集點數，保險起見，他盡量不對那些魔力含量低的小玩意下手，害怕被訛上。而是趁著拿商品時薅老板一兩點屬性。

正當雷蒙德興致勃勃地看一個雙手能變成劍刃的猴子時，他感覺自己的衣服一動，低頭看見猴子的尾巴正從他口袋里掏東西，被伊麗斯一把捉住了。

猴子老板連忙笑嘻嘻上前抱住猴子，一溜煙跑走了，雷蒙德也沒追究。

因為他剛才也順手嫖了老板1點屬性。

不過他發現伊麗斯帶上兜帽，謹慎地融入人群，不分辨根本注意不到，想來是很緊張，怕被識破身份。

凱恩帶著三人離開面向游客的熱鬧集市，穿過買各種詭異瓶瓶罐罐的小路，終于來到了貴族們的上城區。

此時雷蒙德已經大豐收，雁過拔毛獲得了整整40點屬性，這還是他收斂的結果。

帕瓦海姆并不像一般城市一樣階級森嚴，所謂的貴族們的上城區其實就是城市的領主府周邊有限的區域。

威斯維斯和帕瓦海姆算是建在東境南境的邊界上，同時向兩者繳納保護費的同時，也保持了基本的自由權利。作為東境守護的二兒子，拉斐爾.拜倫能夠在此擁有住所并不令人驚訝。

雷蒙德把阿萊和伊麗斯安置在旅店，自己前往邀請函上所標明的住處。凱恩則要去見一些老朋友。

請帖上的建筑外在看上去倒也不怎么豪華，雷蒙德站在柵欄前，正納悶怎么敲門時，一位穿著上等仆人著裝的男人打開屋門，走過院子來到鐵門前。

“您好，請問閣下是來自東陲領的雷蒙德.薩里安爵士嗎？”

“正是，東陲領的雷蒙德，前來拜訪拉斐爾.拜倫伯爵。”

前幾日，雷蒙德出發前已經發出訊鴉，看來對方已經得到了消息。

“歡迎，男爵大人，伯爵今天下午正在等候您的到來，請隨我來。”仆人引領雷蒙德進入室內，不知為何，雷蒙德感覺對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笑意。

仆人前去通報伯爵，雷蒙德在側廳等候。

外在看上去平平無奇的房屋，里面的華麗卻出乎雷蒙德意料。腳下踩著不知道什么生物的皮毛，身下的靠椅雖然是木質的，但坐上去卻并不咯。最難得的是，雖然屋內裝潢華麗且物件繁多，卻不令人感到雜亂或者張揚。仿佛這個屋子的主人擁有這些東西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

雖然大家都是東境的封臣，雷蒙德感覺自己就像劉姥姥一樣，坐在側廳盡量不讓自己顯得太好奇以至于露出丑態。

“我們已經等候多時了，雷蒙德。”

出來的不再是男仆，而是巴德男爵，那個在繼承儀式上前來的公爵使者，也是他向雷蒙德發出了拉斐爾.拜倫的邀請函。

巴德男爵勉強算是熟人，兩人寒暄一番，巴德帶雷蒙德走向書房。

拉斐爾.拜倫今年剛滿三十，是個非常年輕的東境貴族。一頭拜倫家族象征的金色卷發，據說五官像極了勞倫斯公爵年輕的時候。

“我想你大概今天就會到。”拉斐爾伯爵從書桌后站起，握住雷蒙德的手。

“有勞伯爵大人掛心，是我的榮幸。”

“火神降下祝福，使你晉升白銀，即是祝福薩里安，也是祝福東境。今后父親守護邊境的任務又輕了一分。”

雷蒙德微微傾身“薩里安家族雖然年輕，樂意為公爵大人分憂。”邊境開拓領大多是公爵的直屬封臣，法理上雷蒙德并不對拉斐爾有封臣義務。

簡單的招呼結束，接著拉斐爾.拜倫問起邊境開拓領的事務：“自邊境開拓令以來已經過了100多年，但是近50年來，王國的東部版圖就未再向前擴張過，雷蒙德，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雷蒙德略一思忖，也只是照實回答：“開拓領未能進一步擴大，原因非常簡單，因為缺少向外擴張的實力。邊境貴族們無論是領地富庶，商路經貿，騎士士兵，都遠遠少于內地的貴族。士兵不夠守不住田地，守不住田地就留不住農民，沒有農民就沒有金幣，沒有金幣就養不起士兵。”

“嗯，是這樣的。”拉斐爾點點頭，雷蒙德的回答非常樸實。

“那你作為東陲領的主人，認為要如何走出這種困境？”

雷蒙德停頓片刻開口：“王國貴族的安身之本，無非是劍與犁。但是在邊境貴族看來，劍比犁要更加重要。用犁換來的劍可能會背叛，但是劍換來的犁卻不會。邊境開拓就是在窮山惡水的拼搏，在這種環境下，劍存犁失，劍犁皆存，劍失犁存，劍犁皆失。”

拉斐爾眼前一亮。

“因此，我認為邊境伯爵們最需要的是，人才。是忠于家族的人才，邊境家族們血脈稀薄，要想吸納人才，最好是從外界引進優秀的超凡者候補，然后悉心培養。”

其實這是一道送分題，拉斐爾都邀請雷蒙德來威斯維斯的入學典禮了，那么在他看來什么最重要不言而喻。

“好，不愧是英雄出少年！”拉斐爾伯爵哈哈大笑。

接著三人又聊了一些領地的話題，雷蒙德默默觀察著這位公爵的二兒子。

他的五官還非常年輕，嘴角常掛著笑容。但是一雙墨綠色的眼睛卻深不可測。成熟和年輕的氣質混雜在這位年輕的伯爵身上。當他笑起來的時候似乎大不了雷蒙德幾歲，但是一旦收斂肅容，身上散發出的壓力不亞于他身為東境守護的父親。

時間流逝，伯爵站起身：“正好今晚就有白天測試的結果，雷蒙德你路途勞頓，也安頓一下。”

巴德男爵說：“你還沒見過夫人和小姐吧，請來這邊。”

引見女主人算是禮儀的一種，但雷蒙德不明白巴德男爵為什么神色怪異。

雷蒙德走向后花園，樹林里傳來女眷們談笑的聲音。少女銀鈴般笑聲令人心悅，雷蒙德踏上草地，籬笆后的談笑聲更加清楚了。

“謝謝夫人，太好吃了，我第一次吃到這么好吃的點心~”

雷蒙德一愣，著聲音有點耳熟。

他加快步伐，就看到了一位美麗的藍衣少女身穿華麗的衣服，笑容燦爛，一手拿一個糕點，嘴巴鼓囊囊如同松鼠。

“芙蓮？你怎么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