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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大山深處的陪伴

第十七章孩子們送行的歌聲

澤宇靜璇他們一行人回到村里,經過衛生站時,劉醫生叫住了他們。

“杜老師,姚老師,等一下,有人找你們。”

澤宇和靜璇覺得奇怪,會有誰來到這里找他們呢?

這時只見劉醫生走出來,身后跟著一男一女。靜璇看到他們,感到驚訝,這女的就是靜璇的秘書張怡,而男的是林世明。

世明走到靜璇身邊,一把將靜璇抱進懷里,靜璇沒反應過來,整個人都僵住了,一動也不動。而身邊的澤宇也呆住了,默默的看著他們。

在一旁的孩子們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著那個叔叔是誰,怎么一來就抱著姚老師。劉醫生看到男子的舉動,便知道那兩個人是來找姚老師的,他看了澤宇一眼,搖了搖頭,走回診室。

世明抱著靜璇,說:“靜璇,我好想你,終于可以再見到你了,你知道我找了多久才找到這里嗎?如果不是張怡告訴我,我也不知道你來了這里。好了,我們已經冷靜這么多天了,你應該什么氣都生完了,我們回去吧。”

靜璇這時才回過神來,一手將世明推開。世明愕然,站在一邊的澤宇和孩子們都同時感到愕然。

有些孩子們在嘀咕著:“我就知道姚老師是不會喜歡那個叔叔的,你看,姚老師將他推開了,那個叔叔怎么跟我們澤宇爸爸比,澤宇爸爸比他帥多了。”

世明聽到孩子們的說話,轉頭看了澤宇一眼,澤宇剛好也在看著他,兩人視線相對,看向對方的眼神都不太友善。

靜璇不想讓孩子們知道她要離開,轉頭對孩子們說:“同學們,今天的課已經結束了,你們可以回家了,姚老師的朋友來了,我們要聊些事情。我們明天再見。”

孩子們站著不動,看向澤宇。

澤宇微笑著說:“聽姚老師說的,你們先回去吧,我們明天學校再見。”

孩子們見澤宇爸爸都這么說了,知道大人們說話不想讓他們聽到,只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說了句:“杜老師,姚老師,再見。”就各自回去了。

等孩子們走后,靜璇對世明說:“世明,你怎么來了?我們之間的事等回去再說吧。我要再過幾天才走。要不,你們先回去吧。”

世明說:“我就是來接你回去的,靜璇,我放下工作,親自過來接你回去,你還不滿意嗎?你說,你讓我怎么做才不生氣?”

靜璇失望的看著世明,說:“林世明,你的意思是我讓你放下工作來接我的?那真不好意思,不用麻煩你了,你還是回去工作吧。我們沒什么好說的。”

世明說:“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靜璇,你不回去是不是因為他?”世明指著澤宇。

澤宇尷尬的看著他們,想解釋,但又不知說什么,因為他自己也感到一點心虛。

靜璇生氣了,說:“林世明,你不要在這兒胡說八道,好嗎?我們之間的問題,和任何人沒關,你不要亂說。還有,張怡,你又是來干嘛?”靜璇看向張怡。

張怡說:“總編,是老總讓我找你回去,因為快到雜志的周年慶,老總說需要你回去主持大局。不然,雜志的周年慶特別版就出不了。”

靜璇無奈的搖搖頭,說:“所以你們都是來逼我現在就回去的嗎?”

張怡說:“不是逼你,總編,我是請你回去的。不然,老總會辭退我。”

靜璇說:“所以你也是為了你自己的?好吧,那過幾天不行嗎?一定要我現在就走嗎?”

張怡說:“這是老總的意思,她說要提前做準備。所以……”

靜璇嘆了口氣,她以為來到這里,就可以讓自己放松,但原來只要她還和那些人有牽連,她還是不能徹底放松的。那些壓力還是會找到她。

世明說:“靜璇,我們回去吧。回去以后,無論你說什么,我都會答應你。如果你想結婚,我們回去馬上就去領證。”

澤宇聽到“結婚和領證”,心里一沉,他看向靜璇,靜璇也看著他,倆人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靜璇轉過頭,不敢再看澤宇,她對世明說:“不要用結婚來作為條件,婚姻是神圣的,不是用來交換條件的。”

世明想說什么,靜璇卻看向張怡,說:“行,我跟你回去。你在這兒等我,我去收拾行李。”

世明馬上說:“我陪你去。”

靜璇頭也不回的說:“不用勞煩你。”

她深呼吸一下,然后看向澤宇,說:“澤宇,陪我回去收拾吧。”

澤宇知道靜璇是不能不走,雖然心里難受和不舍,但他明白靜璇是不屬于這里的,她始終會離開,只是這個離開早了幾天罷了。

澤宇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說:“哎,好呢。”

靜璇便和澤宇一起走回學校,張怡從后追上來,說:“總編,我去幫你吧。”

靜璇停下來,看向她,說:“不用了。還有,張怡,別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再利用我去接近世明,你喜歡他,想和他一起,也麻煩你多等一會,讓我徹底和他分開以后,你再去找他,不要在背后當別人的小三。”

張怡想解釋,但又不知道該如何說,因為她的確對世明有意思。

澤宇驚訝的看著靜璇,靜璇微微一笑,說:“沒嚇到你吧?”

澤宇說:“沒有,沒有。”

靜璇說:“沒有就好。”

澤宇說:“我們走吧。”

靜璇忽然站著不走,澤宇以為她還有什么要說,問:“怎么呢?還有什么事嗎?”

靜璇笑著說:“澤宇,我今天走得有點累,所以,你可以再背我一次上山嗎?”

澤宇感到愕然,然后哈哈一笑,說:“可以,原來有人撒嬌了。好,來吧,讓澤宇爸爸再背你一次。”

靜璇雖然知道世明在看著,但她不管這么多,因為此刻,她只想再感受一次這個男人溫暖的后背。

世明看到澤宇背著靜璇上山,心里不是滋味,他很想知道這個男的和靜璇究竟是什么關系。

而不知什么時候又走出來站在世明身邊的劉醫生,看到澤宇背著靜璇,開口說道:“杜老師對姚老師很好,很照顧她。之前姚老師扭到腳,杜老師就成了姚老師的拐杖,姚老師去哪,他就扶著她去哪,還怕她累,上下山都背著她,去市集,還問我借自行車載著她去。這倆人啊,我們看著都覺得他們是一對。”

劉醫生說完便往袁嫂家走去,他是故意說給林世明聽,就是要讓他知道澤宇和靜璇之間的感情,他怕澤宇從此會失去靜璇,也只有用這種方法來幫他一把了。想到靜璇今天會離開,他決定去通知那班孩子,讓他們來送送靜璇,也希望能讓靜璇心軟,不會忘記這里,希望她很快可以再次回來。他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

世明聽了劉醫生的話,心里更不是滋味,幸好他早些來找靜璇,如果靜璇再繼續留在這里,恐怕他們的感情是真的完了。

澤宇背著靜璇上山,靜璇又在哼那首歌。

澤宇問:“可以告訴我這首歌叫什么名字嗎?”

靜璇說:“可以,這首歌叫《蟲兒飛》。本來還想明天教孩子們唱,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澤宇說:“總有機會的,你可以再哼一次給我聽嗎?我覺得很好聽。”

靜璇說:“好,就為你一個人哼的歌。”

靜璇開始哼《蟲兒飛》的旋律。樹上的小鳥聽到歌聲又探頭張望,然后嘰嘰喳喳的像跟著和唱一般,山谷里回蕩著靜璇的歌聲。

澤宇聽著靜璇的歌聲,心里一點也不好受,過了今天,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到她,又或者以后都不會再見面。他多么希望這段路可以再長一些,可是再長的路也有走完的時候。

不一會,便回到學校。

澤宇將靜璇放下,靜璇走回房里收拾行李,澤宇一直站在房門口看著她收拾。

收拾好后,靜璇在學校走了一圈,走進教室站了一會,在操場也站了一會,最后沒有地方可以再逗留了,她懷著不舍的心情離開這所生活了十天的學校。

澤宇幫她拿著行李,兩人慢慢的走下山。他們一路上沉默不語,只有四周的鳥叫聲,和秋風吹拂樹葉的聲音。

靜璇忽然開口:“澤宇,謝謝你。這段時間,真的謝謝你。如果沒有你的鼓勵和照顧,我也未必能留在這里十天這么久。更不要說和孩子們上課了。在這里的十天,我真的很開心,很久沒有過的開心,沒有壓力,每天都過得很輕松和快樂。我真的不舍得離開,可是,我還是要走。但我這次離開,不是為了誰,僅僅是為了工作。我也不能不負責任的不管我的工作,所以,我實在沒辦法。澤宇,麻煩你幫我跟孩子們說一下,姚老師跟他們說對不起,希望他們以后要繼續努力,不要放棄畫畫。”

靜璇沒法再說下去,她感到自己開始聲音哽咽,她不想澤宇聽到她的不對勁。

其實澤宇也在強忍淚水,他也不想讓靜璇看到他的脆弱。

澤宇深呼吸一下,然后說:“哎,我會跟孩子們說的。放心,他們一定會理解的。還有,真的別再說謝謝了。要說謝謝的應該是我,還有孩子們。你的到來,讓學校增添了不少生氣,還有孩子們也比之前更快樂了。他們都很喜歡你,你還教了他們唱歌和畫畫。這些我都教不了的。所以應該是我說謝謝。還有,你要記住,無論何時,這里都歡迎你回來,我,我和孩子們都會在這里等你。”

靜璇沒有回應,不是不想回應,而是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忍不住大哭。她不想最后的分別,留給對方的是自己的眼淚。她希望澤宇記住的是她的笑容。

在村里的世明,開始等得不耐煩,他一直向山上張望著,盼著靜璇快點出現。

當他再次走到外面張望時,終于看到了靜璇的身影,他馬上迎上去,從澤宇手里搶過行李箱。澤宇呆站在原地,靜璇不好意思的看著澤宇,說了聲:“不好意思。”

澤宇搖搖頭,說:“沒事。”

世明一手拖著行李箱,一手拉著靜璇向村口走去。

靜璇回頭對澤宇說:“澤宇,你回去吧,天黑了山路難走,保重,再見。”

澤宇向靜璇揮揮手,大聲的說:“你也要保重,記得我說的話,再見。”

靜璇不舍的回過頭來,默默的跟著世明走,張怡也跟著。

當他們剛離開云霞村不久,忽然聽到身后傳來孩子們的歌聲。靜璇連忙回頭看過去,原來是劉醫生帶著孩子們走出來,用歌聲和靜璇道別。

靜璇忍了很久的淚水終于流了下來。她轉身繼續向前走,她不敢再回頭看,她怕自己會不舍得離開。

在這秋天的晚上,從云霞村到去市鎮的路上,都飄蕩著孩子們的歌聲,他們用歌聲為一位他們敬愛的老師送行。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扶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情千縷,酒一杯,聲聲離笛催。問君此去幾時還,來時莫徘徊……姚老師,我們會等你回來,再見了……”

靜璇在孩子們的歌聲中離開了云霞村,她心里很難受,眼淚不停的流下來。她想起自己剛剛來到大山時的情景,眨眼間,已經十天了,現在要離去,沒想到會是這么難受。或許她已經愛上這里,愛上這里的人和物。

當孩子們聽到劉醫生說靜璇要離開的時候,他們都不相信,但當他們真的看到她走時,心里都非常難過,劉醫生和他們說,如果想姚老師再回來,就一定要用行動來感動她,讓她知道他們不舍得她離開。于是,孩子們想起了靜璇教他們唱的《送別》,就等靜璇走時,一起唱給她聽。希望用自己的歌聲讓靜璇記住他們,某一天能再回來這里。他們一直以為澤宇爸爸可以留下靜璇,但沒想到,連澤宇爸爸也不可以。他們雖然感到失望,但聽了劉醫生的話,又覺得還是有希望的,希望靜璇真的能再次回來。

當靜璇的背影消失在路的盡頭時,孩子們終于忍不住,全部放聲大哭,澤宇走到他們身邊,抱著他們。

劉醫生和袁嫂,還有菁菁,他們站在一旁,看著這情景,心里也感到難受。

澤宇回到學校,他走進房里,這里還有靜璇留下的氣息,但人已離去,他的眼淚也流了下來。他將簾子拉開,現在已不需要簾子來隔開了,因為這間房里,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來到操場上,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繁星依舊,但看星的人也只剩下他一個。但愿她一切安好,但愿她能再回來。

(秋曦)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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