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左宣要去打獵,左欒著實(shí)驚訝,“大姐姐是怎么了?竟會去深山打獵?還不結(jié)伴?”
左鳶打磨著砍刀,“我也不知道,不過她力氣大,體力好,加上她那惜命的性子,想來不是去尋死的。對了,她說明日就出發(fā),你們給她備些干糧吧,好歹她也還是大姐。”
左鳶也不知道她怎么了,但疑惑歸疑惑,第二日,左欒和司尤還是給左宣準(zhǔn)備了幾天干糧和應(yīng)急必需品。
進(jìn)深山打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光是徒步到深山邊緣就要一天時間,更別說要在深山里摸索路線,尋找獵物,等待時機(jī)了……這些都是很費(fèi)時間和耐心的。
而且深山老林容易迷失方向,一不小心,獵物沒找著,自己就先交代了。
所以進(jìn)山打獵的人都會跟著老獵手行動,只有經(jīng)驗(yàn)豐富的她們才能有去有回。
左宣整理好著裝后,便背著包袱,提著砍刀,留下兩字“走了”,便干脆利落的離開,留下三臉疑惑。
“大姐姐絕對是不對勁。”左欒說。
左鳶收回視線回屋,“是不對勁,但總比以前好,她這樣的轉(zhuǎn)變我覺得很好,好極了。”
左欒叉腰看著左鳶離開,然后碰碰司尤的肩膀,“你覺得呢?”
“嗯?”司尤愣神中被喚醒,“挺好吧,起碼生活好過了。”
左欒想了想,點(diǎn)點(diǎn)頭,“嗯,這倒是,自從被雷劈過之后,她都沒去找過她的狐朋狗友,也沒有酗酒,再把這個家鬧得的雞飛狗跳的,是挺好。”
司尤說的挺好倒不是左欒的那個意思。
三天前,村里人都因?yàn)轶@雷的事,陸續(xù)的過來關(guān)心左宣,而左宣全程呆坐著,誰都不理會,對村民的聒噪也都容忍了。
村民見左宣一副呆滯的樣子,開始時都說她被雷劈傻了,但礙于這是左宣的家,在人家里這樣說不太好,就拐了幾個彎,說她不認(rèn)人不記事,失憶了。
司尤見左宣前后變化確實(shí)大,覺著這或許是離開的好機(jī)會,便與左欒告辭后深夜離開。
深夜里靜悄悄的,連狗叫聲都沒有。
星光熠熠,月亮長時間隱藏在云層后面,大地被映射的朦朦朧朧。
司尤打著火把艱難的下山,不小心還滑了一跤,火把險些熄滅。
就在這時,半山上傳來聲音,“要走就白天走,還能瞧見些路,看見些人,這會兒夜深人靜的,指不定就摔傷了,加上百里之外似乎是有個土匪窩,再倒霉些你可真就入狼窩了。”
司尤被嚇的猛一抬頭,瞧見了微弱星光下坐著的人。
左宣就靜靜的在那坐著,看著下方,沒有任何舉動。
月輪慢慢爬出云層,青藍(lán)色的光線下,靜謐的氛圍中,兩兩相望,司尤發(fā)現(xiàn)自己害怕的情緒中竟還夾雜了旁的異樣感覺。
“你……”好一會兒,司尤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但又不知道說什么好,他不確定此時的左宣是不是危險的。
“摔到了?”
月光下,左宣的表情不真切,但司尤仿佛聽出了一絲關(guān)懷,當(dāng)然這關(guān)懷僅限于口頭上,因?yàn)樽笮允贾两K都沒有挪動過一下,更別說下去扶他。
司尤重新上山,走到左宣身旁,想看看左宣的態(tài)度,誰知左宣卻說,“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走。”
“就這樣?”簡簡單單的十個字讓司尤不敢相信。
“不然?”
如此近距離下,司尤見左宣的眉頭略微緊了緊,像是不耐煩他的啰嗦,打擾到她曬月光了。
這絕不是左宣能有態(tài)度。
司尤下意思的就問,“你是誰?”
話一出口,司尤就后悔了,但他也沒想跑,話都說出口了,正好能讓左宣解答下他這幾天的疑惑。
左宣被突如其來的三個字問蒙了,心頭思緒萬千。
半山腰的夜間涼風(fēng)很是沁人,月輪又重新躲進(jìn)了云層,大地又變得黑暗。
“我是左xuan。”
過了好久好久,久到司尤以為左宣懶得理會自己,要回去睡覺時,左宣終于開口。
幸好,幸好那兩個字同音,否則她將一輩子都開不了口、也幸好,幸好月光隱晦,否則她的情緒將難以隱藏。
司尤看不見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所說的名字是同音不同字,但是,他聽出了她話音里的顫抖。
想到那一道驚雷,司尤心里突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可多想幾番后覺得荒謬,又拋開了。
“如果你是左宣,你就不該放我走。”
荒謬是荒謬,但不那樣想根本就無法解釋現(xiàn)在這個左宣的行為做法,所以司尤還是想試探。
“哦?不是你想走,而是我不該放?”左宣的聲音淡淡的,沒有顫抖,像是穩(wěn)住了。
后來司尤就留了下來。
一則,他如今實(shí)在是沒有去處,離開后直接流浪,前途未卜。
二則,左宣對他而言已經(jīng)沒有危險了,這是司尤真真切切理解出來的。
左宣沒有危險,左鳶和左欒也接受他,司尤覺得,或許自己可以把這里當(dāng)成第二個家了。
——
在左宣去打獵后,左鳶準(zhǔn)備準(zhǔn)備,也開始到縣里尋些活計。
司尤和左欒就在家里操持家務(wù),管理管理剛翻出來的小菜園。
晚上左鳶回來時,帶回了二十文錢(一文錢一個包子的物價)。
左欒樂壞了,高興的把錢收起來,“沒想到二姐姐第一天找活就有收入了。”
“嗯,我也沒想到。”
左鳶心底也有疑惑,預(yù)計收成不好的,不是單她們一家,是方圓十里一塊的,所以要另外尋活補(bǔ)貼家用的人很多。
在這種時候找活除非有人脈,不讓就算找到活也是白干。所以左鳶開始時想讓左宣去縣里,她比自己吃得開。
左鳶上午逛了好大一圈都沒找到活干,誰知她剛吃完干糧,小憩了一會兒后,之前拒絕過她的監(jiān)工竟會過來問她還要不要工作。
當(dāng)時她沒有多想,想著有活干有收入就行,領(lǐng)完錢回家的路上,她才慢慢的品出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