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店里，左宣是不計成本的讓司尤各種試試試，試的司尤從開始時的開心轉變為不安。
“軒姐，我們有那么多銀子嗎？別為了一時痛快，讓自己手頭又拮據了。”司尤把她拉到一旁瞧瞧的說。
昨日那聲‘軒姐’喊出來后，司尤便有勇氣一直喊軒姐。
左宣很想大方的說無妨，可她猛然想起左家溝的中堂，想起自己還瀟灑不了，就默認了司尤的意見，讓他挑兩套最喜歡的，再讓他為左欒挑兩身便作罷。
不用再穿拼接的補丁衣服，有新衣服穿，還是自己挑的新衣服，司尤高興的連走路都是一蹦一蹦的。
左宣卻不是很高興，她原想讓司尤放開了買的，多買幾套輪穿換洗，可她是空有想法，沒有那個實力。
在去買些小玩意時，又碰巧遇到石小姐。
石小姐很熱情的跟左宣打招呼，見她沒想理自己的樣子，便轉道跟司尤套近乎，給他介紹這些小玩意的材質，告訴他買哪些才不虧。
石小姐的刻意接近左宣能看得出來。如果說昨天的遇見是偶然，在賞花會那是盡地主之誼，那現在打完招呼的熱絡就是想與她交好。
左宣想著自己對石小姐的印象，覺得她是個務實的商人，會做生意，還存善念，是值得交友的。
去小茶館歇腳時，左宣就把石小姐拉到一旁，沒有廢話的直接開誠布公。
石小姐是真心想要交上這么個朋友，左宣也是真心想與她做長久交易，所以雙方談的還是很輕松的，沒多久就達成共識。
回客棧時，司尤好奇問了一句，左宣說，“你昨天也說過，說我們可以圈養牛羊，讓她幫忙銷售，當時我以手上沒有貨物之由擱置不提，現在想想，其實可以提。
我們現在是還沒有開始圈養大型牲畜，可是森林里有，我可以去打獵，而且那里機遇大，我可以獵到各種野獸，其價值更高……
“可也更危險。”司尤皺起眉頭，“以前你去打獵都不是抱著這么強烈的目的的，你這么逼迫自己，一不小心就會為追逐獵物而讓自己置身險境，你不要這樣。”
“……”左宣默然一下，“我心里有數。”
心里有數？司尤不覺得，可他又能怎樣？就算左宣現在答應他不會胡來，等進了森林，誰又能保證她能說到做到？
買好所有東西后，左宣清算身上所有的錢財，還有個二三十兩，她把錢裝好，把錢袋子遞給司尤。
“這些銀子你收著，以后我打獵收入的錢也都給你，中堂要是缺什么少什么，就由你負責購買。”
以往都是司尤纏著要幫忙，而這次，是左宣主動請司尤幫忙，主動讓司尤加入她的生活軌跡。
這對左宣而言是個極大的突破，司尤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啊？我呀？”
“嗯。我相信你有那個能力。”
——
到客棧的第三天早晨，左宣便和司尤啟程回去。
“抱歉，明明是難得進城一次，卻不能帶你去好好玩一玩，不能去嘗一嘗美食。”
“沒事啦，今年先皇駕崩乃是國喪，全國各地都沒什么好玩的地，我原也沒想過要去什么好玩的地兒。”
“嗯。”
回程載著不少東西，兩人騎乘不了，所以是由左宣牽著馬走的，速度比來時慢了不是一點半點。
司尤說，“如果我沒有跟來，你是不是就不用這樣走回去了？”
左宣腳步不停，“沒有這個如果，因為這次進城的本意就是帶你來買衣服，你若不來，那么我也沒必要來。”
說到買衣服，司尤昨晚回想白天的事才發現，左宣自己是沒有買一件新衣的，可剩的銀子就那么點，他又不好意思再問起，倘若他和左欒一人一套，那想必是還能給左宣和左鳶再買一套的。
“其實我不用買兩套衣服的。”司尤小聲說。
“嗯？不用？兩套衣服只是剛夠換洗，還算少的，若是只買一套，那不如一套不買，今兒穿新衣服，明兒穿舊衣服，后兒又穿新衣服？這算什么？你是買著新衣了？還是沒買著？換句話講，這是有錢還是沒錢？沒必要。”
——
走了兩天半吧，左宣終于在下午時分走回了杞縣，一回到小院，左宣連東西都不卸，直接回房躺著。
梁阿公見狀便問怎么了，司尤有些內疚的說，“這回程是她走回來的，難免乏累，讓她歇歇吧。”
“這樣啊。”
快過年了，豆腐鋪的生意沒到傍晚就開始收工，左欒是由裴依護送回來的，這幾天都是她等著左欒收工。
左宣知道后有些意外，她以為不管裴依怎么愧疚，能做到的就是派衙役加強巡邏，裴依再時刻關注豆腐鋪動靜，以防有人假冒客人行刺殺之事。
不想裴依這完全是貼身保鏢的狀態啊，這可超出了補償范圍。
不過年輕人的事她管不了那么多，而且左欒現在還小，十四都還不到，不用擔心流言蜚語的產生擴散。
兩個臭美的男孩子躲屋里試衣服，裴依說，“見慣了左欒和司尤公子穿著樸素，還以為他們都不愛打扮了，原來還是愛美心性在的。”
“這就是他們的可貴之處，家境困窘時，他們能夠忍住欲望，不去強求外在的東西，可能夠擁有時，也不會委屈自己說不需要，會領情，挺好，挺省心的兩人。”
都不用費心去哄，去勸。
兩人換好衣裳便出來晃一圈，梁阿公如他們所愿，對他們好一番夸贊。
裴依也是一番贊美，左宣卻是無聲，面對左欒眼中大大的困惑，她解釋道，“在買衣裳的時候我就見過了，不稀奇。”
“那你是……你沒有見我穿著啊，你說我這樣好看不好看？”左欒叉腰，非要她說。
歷史洪流告訴左宣，不能說男孩子不好看，所以她從心的說，“好看，你們倆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別人都是衣裳襯人，你們是人襯衣裳，非常好看。”
得到了贊美，可左欒覺得哪兒怪怪的，嘟著嘴嘀咕，“怎么聽著那么假。”
“好了，我們去把衣裳換下來，等過年再穿？”司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