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雖然黃漓的案子已經(jīng)解開了，我總覺得哪不對勁，沈岸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警員，他們?yōu)槭裁匆獙λ麆邮郑椅也⒉挥X得TR組織會找一個這么蠢的人來殺你，他們一定會親自動手。”
“你的直覺是對的，從一開始他們的目標就是我。”宋朝雙手抓緊了頭頂?shù)姆鍪终f，“根據(jù)我對他們的了解，沈岸是他們現(xiàn)在的目標無誤，至于黃漓只是個無足輕重的煙霧彈，他們不希望我插手這件事。”
“朝，你離開宋氏之后，TR真的沒有再找過你？”
宋朝垂了一下眼皮，搖頭；“我對他們沒有利用價值了。”
“也是。”蕭裴只是半信，宋朝不想說的話絕對不會透露一個字，又會找別的理由讓她信服他說的就是真的，在心理方面，她道行還是太淺。
“欸，前面怎么堵車了？”蕭裴把腦袋探出車窗看了看，前面的車堵了將近五百米，紅綠燈正常運行，但就是沒人移動，不遠處隱約能聽見消防車的聲音。
“阿宴，過去看看。”
“好。”堵了那么遠，不下去也走不了，蕭裴從后座拿出折疊輪椅，扶著宋朝出來，棄車往人群方向過去。
“都別圍在這里影響消防工作，散開！快散開！”
“退后二十米，快！”
“那邊的人聽不見是不是！”
“散開！”
男人的怒吼幾乎蓋過消防車的鳴笛聲，高大的體型占了優(yōu)勢，給人不怒自威的壓迫感，像寒風一樣無孔不入，把人嚇得連連后退，清理好現(xiàn)場之后，他迅速讓人把氣墊鋪開充好氣，嘴唇貼近步話機，“談判專家到哪了！”
“嘉興路完全堵死，談判專家還在高架橋上。”
“來不及了。”
“龍隊！來了，來了……”一個寸頭男人氣喘吁吁的從人群跑過來，“來了……后……”
“誰來了？”龍寧稍稍抬起頭，透過圓不溜秋的寸頭向后看去，一男一女，除了好看，沒看出什么特別的……
宋朝頷首；“你好。”
龍寧輕輕點頭，“你們是……”
“宋朝。”話落，宋朝把證件遞給他看，龍寧接過去看了一眼，畢恭畢敬低了頭，“宋警督。”
“不用多禮，我女朋友是心理學方面的專家，方便讓我們了解現(xiàn)場情況嗎？”
龍寧的目光掃了蕭裴一眼，情緒淡淡的；“可以，我們邊走邊聊。”
有那么一瞬間，蕭裴好像感覺到了對方莫名的敵意，可是，她并不記得自己認識他，何況是有過節(jié)。
消防第一時間對大樓進行了清場，樓上安排了兩個消防員牽制輕生的女孩，還有一部分人員是跟她關系好的同事。
“樓上的女孩叫凌籟，是這家公司設計部的員工，根據(jù)她的同事反映，她性格內(nèi)向，不善言辭，剛開始的時候被老員工壓榨，其他的短時間內(nèi)也問不出來。”
蕭裴的眼睛對上在風里搖搖欲墜的身影，自信滿滿的說；“這些夠了。”
“阿宴，注意安全。”
“嗯，沒事。”蕭裴越過人堆，龍寧給她開了一條道出來。
“別過來，你過來我就跳下去！”
“行，我不過去，我就在這看著你跳。”
她的同事們一聽氣憤不已，“你這人怎么說話的！”
蕭裴充其不聞，她不負責安撫其他人；“我說，小姑娘，你現(xiàn)在還是一朵花的年紀，為了一個男人選擇自殺真的值得嗎？”
綾瀨蒼白的臉龐忽然有了一絲焦慮，她長得挺好看的，瓜子臉，黑長直，聲音也很溫柔；“你是怎么……”
知道的。
蕭裴恰逢時宜的插入她的斷句，“我是心理醫(yī)生，說說你吧，名牌大學畢業(yè)，獨生女，又是父母的驕傲，你這一跳，最難受的還是養(yǎng)育你的家人。”
龍寧微微訝異，他不記得自己剛才有透露過這些信息，她是怎么知道的？
在蕭裴和綾瀨周璇時，蕭南久開著小電驢帶著談判專家莫詞過來了，可惜應該派不上用場……
“宋副局，你怎么也在這。”
宋朝回答，“路過。”
他并沒有插手跳樓事件的打算，但是蕭裴執(zhí)意要管，他只能過來了。
莫詞看向坐在欄桿外的兩個女孩，鏡片下的雙眸充滿了深意。
“小姑娘，我以前也跟你一樣，喜歡一個人喜歡的要命，因為真的很喜歡，所以喜歡到?jīng)]有人能救得了我，他是我殘破不堪世界里唯一的光，他不想站起來，我就陪他一起墮落，我以為那就是愛，可是后來我突然明白，喜歡不是盲目的跟從，它應該是克制的，理性的，充滿希望的……所以，我把他拉回了人間……”
“你們都不懂！除了他，沒有人愛我了！他不要我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有意義，你的存在是獨一無二的，你不需要追隨誰成為你的太陽，現(xiàn)在樓上樓下以及電視機前有很多人都在關注著你，你姑且可以把他們看做是看戲的小丑，是無關緊要的泡沫，但是那些真正在乎你的人，你真的可以忽略嗎？”
“小姑娘，生命只有一次。”
“我不知道……”女孩淚流滿面，哭的歇斯底里，深淵近在咫尺，跳下去就解脫了。
樓下的警員聯(lián)系龍寧，“龍隊，氣墊準備完畢。”
“好，時刻盯緊樓上的動作，務必要保證那個女孩的安全。”
“是。”
他抬起頭，看向蕭裴，她也正好看過來，他比了一個準備完畢的手勢，蕭裴也看懂了，第一時間改變了策略。
“小姑娘，你知道我心里現(xiàn)在在想什么嗎？”她停頓了一下，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剛才的話都是騙你的，不管是樓上樓下，除了警察，消防員們，這里沒有人真心希望你活下來，她們心里甚至在想，磨嘰了半天還不跳，等著晚上開席嗎？”
“你……”女孩哭聲漸止，紅著雙眼死死的瞪著她，頭皮發(fā)麻。“你剛才不是這么說的。”
蕭裴走近她，在距離一米的位置停下來，聲音很輕，輕到只有兩個人能聽見；“因為剛才不適合，我是心理醫(yī)生我得對得起自己的職業(yè)，但是你知道嗎？學心理的心理大都有缺陷，例如我，喜歡死亡……”
“抓住我的手，我送你下地獄。”
“啊！”女孩仿佛被蕭裴的轉變嚇到了，她大口呼吸，痛哭，像是瀕臨死亡的魚一樣掙扎，最后，她說出了自己心里唯一的信號，活下來。
“不要，我不想死！”
“別過來，別過來！”
“……”
蕭裴的位置正好堵在了她的退路，女孩不敢看她，低著頭掉金豆子，哭的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