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進入了昏暗。

宿舍里靜悄悄的，邢心安還沒有回來，她嗓子有點干。

她還沒睡醒，但也忍受不了饑渴，在床上使勁眨了眨眼睛，努力清醒，爬起來喝水。

此時學校大半的人已經歸家，她跟姥姥打了電話，打算后天回去，什么事情都已經告一段落，她也沒什么能惦記的了。

顧姥姥囑咐讓她路上小心，不急。

突然想到邢心安讓她吃飯，摁開了手機，打算回個消息。

之前許默一直處于被她置頂的狀態，因為沒什么人跟她發信息，許默下面就是邢心安。

張歌的消息在邢心安的下方，因為沒了許默，她下意識點著熟悉的第二個對話框，就點進了張歌的對話框。

看到“你舍友讓我帶你去吃飯”。

什么舍友帶去吃飯？她腦子還沒有完全清醒。

掃了眼頭像，又看了看備注。

喔，是張歌。

她退出，回了安安的消息：“睡醒啦。馬上就吃飯。”

喝了點水，覺得腦子清醒了不少。

邢心安那邊秒回：“怎么樣，還難受嗎？”

“不了，好多了。”

“那你趕緊去吃飯，對，順便問問張歌吃沒吃，中午出來的時候，人在等你一起吃。”

顧笙扇動的睫毛停了一下，在等她？

她點開張歌的對話框，猶豫了一下還是回了消息。

“剛醒。不用麻煩了，我有感冒藥。”

她剛剛想點外賣的想法瞬間被擊中，他，應該不會還在等她一起吃飯吧？

“正點外賣。”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樣，等到現在的話，她會很愧疚。

張歌回了條語音，倒是沒打字。

“身體怎么樣？好點了嗎？”他聲音不像許默那種略微輕快的感覺，倒是有點低沉，伴隨著氣息聲，回響在房間里。

還挺好聽的。

她出于禮尚往來的態度，也回了條語音。

“好多了，謝謝。”她點開聽了一遍她自己的語音，除了帶有感冒時的鼻音，也沒聽出來什么問題。

她又莫名其妙地把雙方聲音都點開比較了下，后者就涌起有點想撤回的情緒。

稍加思索撤回又很奇怪，她又沒說什么奇怪的話，算了，就這樣吧。

張歌的信息又彈了出來，她點開。

“多穿點衣服，帶你去吃飯。”伴隨著他聲音響起，還有穿衣服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不用麻煩了，點個外賣就行了。”這次她沒回語音，避免怪異感，老老實實打了字。

她還真怕張歌帶她出去吃飯，來來回回這么麻煩，她挺不喜歡麻煩別人。

怕張歌不信還把外賣支付成功的截圖，順便發了過去。

剛發過去，張歌就一個語音電話打了過來。

顧笙“……”

她剛剛還在回消息，現在就不接電話會不會太明顯？

她硬著頭皮點了接通，把手機拿到耳朵旁。

他的聲音通過絲絲電流直接在她耳邊響起，帶有一股從喉嚨發出的低沉性感，像是他低頭貼在她耳邊漫不經心的發聲，她渾身像是觸了電，起了雞皮疙瘩。

“顧同學？外賣商家還沒有接單，退了吧。”

“再說，你舍友派下來的任務，也不能敷衍一下，還有，我也還沒吃呢。”

“嗯？”

延長了喉嚨發音的尾音，顧笙覺得頭皮發麻。也不知道她怎么對張歌聲音有這種反應。

顧笙這邊猶豫了半響，壓下心中麻酥酥的感覺，才慢吞吞的回聲：“好……”

“行，我在樓下等你。”

“稍等一下，我穿個衣服。”

“OK”

顧笙從海邊回來之后，衣服帶有一股味道，也不知道被她扔哪去了，隨手扯了厚一點的外套，怕張歌等急，就匆忙出了門。

鎖門的時候，又回了安安的信息：“你什么時候回來？我現在去找張歌一起吃飯。”

不知道邢心安是不是一直在玩手機，總是能秒回她。

“不是吧？這兄弟一直沒吃等你呢？”

邢心安真不愧和茍明亮是情侶，整天兄弟姐妹的掛在嘴邊也沒個正經。

顧笙倒是真的盯著頭頂的天花板想了想，他確實在等她，一直沒吃……

“算了，你們直接來我這，咱去吃火鍋，補上今天中午的約。”

邢心安甩了一個定位給她。

走到樓下果不其然就看到了正等她的張歌。

他雙腿被灰色運動褲拉得修長，雙手插進上衣的口袋，微微低頭，把下巴縮在毛衣領下，不知道第幾次回頭，看到了顧笙拿著手機從樓道里出來。

“不冷嗎？還玩手機？”他此時聲音不像剛剛打電話似觸了電的感覺，很正常的發音。

顧笙略感奇怪。

現實說話和打電話聲音差距這么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