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成長會有多快呢。
之前張紅玫不知道,但她現在明白了,人可以一瞬間長大。
她把箱子摔在原地,魂不守舍的往他們公司走。
祁風他們公司二樓玻璃走廊騰空在一樓大廳上方,她連員工卡都不用刷,站在旋轉門旁邊,一個抬頭,就輕易看到了祁風和他身邊的女生,男的文氣質出塵,女的顧盼生姿。
倆人行為舉止,相視對笑,都透出無言的默契。任誰見了也道一聲好。
可,該站在他身邊的人。
明明是她啊。
是她。
此時被夸贊郎才女貌倆人,正笑的萬種風情。站在祁風旁邊的是公司老板的女兒,是在祁風最落魄的時候來到他身邊。幫他說話,替他出頭。
英雄難過美人關。
那些她沒能在他身邊的日子,有另一個人代替她,陪在他身邊。
那么一瞬間她腦海里已經出現了上去揪著祁風衣領質問他,那么多年算什么?
也想過去撕打那個笑的很幸福的女人,上去指著他的臉問她,你知不知道他有愛人!他有家庭。
可她只是在原地站著。
仰望著不遠處郎才女貌的那一對。
那個女人又有什么錯呢,她的眼神清澈,笑容甜美,她什么也不知道。
如果當時張紅玫失去理智上去砸了他們公司的宴會。
祁風可能會回到他身邊。
可他,再也不是她愛的少年。
她的少年,本就該壯志凌云意氣風發站在最高處。
這是她一直以來最大的期盼不是嗎?
只要她的期待達成了,就算,就算站在他身邊的不是她,也沒關系;就算他,不知道寶寶的存在,也沒有關系……
最后她深深地望了一眼,沒有祝福,沒有打擾,就這樣安靜的離開了她們的世界。
一個人的奔程,來時心懷期待,走時風平浪靜。
在回家的路途上。她發了信息給祁風。
張紅玫:分手吧。
消息是隔了一會才收到的。
祁風:聽你的。
他連原因也沒有問。
她忽然就濕了眼眶。
自己一個人在深夜嘔吐的時候她沒哭;撕心裂肺的生孩子沒他陪伴她也沒哭;看到他的訂婚橫幅時,她沒哭;看到他懷里有另外一個女人時,她也沒有哭。
此時簡單的三個字,她卻再也摁不住心里的委屈,徹底濕了眼眶。
她徹底失去了他。
就在她眼前,她就這樣望著他走出她的世界。
從此之后,她再也沒有感冒時幫她打熱水的人,沒有她餓了就給她送飯的人,幫她整理頭發,幫她暖手,囑咐她天冷加衣的人……
那些溫柔,在今天之后,屬于另外一個人。
她們在那天,沒有原因,毫無預兆的和平分手。
張紅玫回到家時,就替其子取了名字。
取自她們都喜歡的泰戈爾詩集中“世界以痛吻我,要我報之以歌。”
隨她姓,姓張。
張紅玫之子張歌。
面對職場上的腥風血雨祁風也游刃有余從未動容,但此刻腦海里一個穿紅色連衣裙的身影就讓他亂了方寸。
那是他,年輕時真心待過的人啊。
……
因為過年,來往跑租的人并不多。張歌并沒有跟茍明亮亂扯。
他確實來見顧笙。
只不過不是顧笙想見他,是他思之心切。
經歷過剛才事情,原本陰霾的心口壓抑的更加厲害。他站在路口用腳無意識地輕點著地面,這是他急躁時偶然表現出來的動作。
他沒跟顧笙說他要過來。但要是再攔不到車,晚上就到不了顧笙那里了。
幸好。在他耐心用盡打算打電話給茍明亮借車時,一輛出租穩穩的停在他腳邊。
司機大哥很熱情,本來以為這個時間出車會沒有生意呢。
問了句:“咱去哪啊?”
張歌報了顧笙家小鎮的汽車站。
司機大哥應聲而出。
“小伙子,你這是剛從外地回來?趕回家過年啊?你這年過的可是有點晚啊……”
張歌心情不佳,心不在焉的看著窗外不斷向后撤退的風景敷衍:“嗯。”
“這有啥!別氣餒,家里肯定有人等著呢唄。我家孩子跟你差不多大,也是一天到晚的忙,我和孩子他媽就等著他回家,再晚我和孩她媽都高興!”
這次張歌沉默了。
司機大哥也發覺氣氛不太對,張了張嘴,想開口解釋,但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的不對,又咂了咂嘴閉上了,安靜開他的車。
車流量并不多,沒有堵車張歌就來到了小鎮汽車站。
他坐在靠窗位置,看著來來往往吵吵鬧鬧的小孩子們,互相祝福的大人們。
看著看著,就對景色產生了一絲熟悉感。
上次來還是被顧笙拉著見家長的時候,當時他只顧著緊張,也沒其他精神注意到景色。
此時看著才有一些不對勁。
他見過這些景色。